第26章 问天武士(1)

这的确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也更具轰动效应。因为独孤残本就是以剑术扬名的剑客,一向对自己的剑法非常自负,孰料竟不敌凶手一剑,由此可见凶手在剑术上的造诣远胜于他。当时众多剑术名家因此会聚,通过对剑痕的研究以及对创伤的解剖,希望能得出这一剑的来历与背景,但是,最终却没有定论。
纪空手大喝一声:“韩爷,我们拼了这一招吧!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人借这一吼之势,突然发力,与韩信的剑锋裹挟在一起,七寸飞刀如一道疾云般直涌而出。
与此同时,韩信手腕一振,一道电芒挤入虚空,紧紧地追随在纪空手的拳风之后,刺向了凤五的胸口。
他名气不小,但却对纪、韩二人谦恭平和,丝毫不显恃强欺弱之心,顿时让纪空手平添几分好感,道:“凤先生武功高强,剑术一流,试问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你这么说话,倒是折杀我们了。”
凤五没有想到纪空手会如此大方地让自己搜身,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这倒让他心中生起疑来,冷笑道:“你们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这么容易受骗?照老夫来看,玄铁龟一定被你们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根本就不在你们的身上!”
“你如此无理取闹,不要说笑你,就是骂了你,你也是活该自找。”纪空手似乎已经豁出去了,一脸不屑地道。
来者意在纪空手,而非凤五。
倒是纪空手踏出的见空步法,让凤五“咦……”了一声,颇为惊讶,心中暗道:“这步法精妙绝伦,每一步踏出,都让人匪夷所思,犹如鬼斧神工般玄奇,难道说这就是玄铁龟中记载的武功?”
对于玄铁龟,他是势在必得,否则他根本不会从千里之外赶来,接受这项看似轻松实则艰难的使命。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拔剑,“锵……”的一声,如一道战鼓声般划破了这山野间的宁静。
凤五大手一摆,道:“前辈二字,休要再提,凤五可担待不起。老夫此行前来,原是欲向二位小兄弟相求一事,只要二位答应,那么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凤五的朋友,老夫岂敢以前辈自居?”
相峙间引发的杀机,挤进了他们相峙的每一寸空间。纪空手与韩信对望了一眼,心意相合之下,同时感到了凤五身上透发而出的势如山岳横移般强大的杀气。
和*图*书下他不显慌乱,看了韩信一眼,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然后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凤前辈……”
纪空手浑身一震,隐约猜到了凤五的来意,不由在心中暗叫一声:“麻烦来了。”当下与韩信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纪空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多少带出了一些无奈的味道,就在凤五认为对方行将崩溃的刹那,纪空手已然出手。
纪空手看到凤五眼中的杀机,反而镇定了下来,道:“不是不想告之,实是无可奉告,倒不知凤先生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竟然这般容易轻信?”
韩信也是一脸紧张,伸手按向了剑柄,虽然他明知对方若是凤五,拔剑亦是无用,但在潜意识中,他还是做出了这个动作。
凤五的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似乎没有想到纪空手与韩信不仅内力十分雄浑,就连武功招式上也有让人咋舌的表现。不过,他只是吃了一惊,并没有急着动手。在他的眼中,纪空手与韩信的动作虽快,角度也十分精妙,但要对他构成威胁,只怕还是一厢情愿。
“凤五?”纪空手在嘴上念叨了一遍,随即尖叫一声,“你就是问天楼的凤五?!”
问天楼屹立江湖已有百年,它的历史比及江湖中的一些老字号门派并不久远,但风头之劲,已是当世江湖五大豪门之列,与入世阁、流云斋、知音亭、听香榭这等豪门堪可齐名,为当世江湖中最为神秘,也是最有势力的力量之一。
他正要迎前出手,却又“咦……”了一声,显得甚是惊奇,再退三步。
“蹬蹬……”他的脚步旋身而动,斜闪数步,从这股香风的侧端避让过去,同时身形不显呆滞,依然直进。
凤五并不着恼,淡淡道:“老夫这点薄名,哪里值得别人仿冒?两位小兄弟这么说话,倒是高看了我。”说到这里,他看似无神的眼眸陡然一亮,眼芒暴闪而出,俨然一派高手风范。
纪空手心中陡然一沉,暗忖道:“玄铁龟落入我的手中,这个秘密知之者甚少,这凤五是从何得知?”他心中生疑,不由暗暗叫起苦来。始知这玄铁龟虽然带给了自己非同一般的玄奇异力,但也同样给自己带来了不同寻常的麻烦,所谓福兮祸所伏,说得一点不错。
这是一把凭空而生的剑,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就在凤五挤入纪https://www•hetushu.com•com、韩二人气场一尺范围时,这把剑成功地阻截了凤五霸烈无比的剑势。
“非也,非也,老夫此次前来,的确是诚心请教,绝无半点嬉戏之言。”凤五一脸肃然道,“普天之下,能够解答老夫心中疑惑的,恐怕非二位莫属了。”
这段江湖公案顿时引起万人瞩目,更有好事者亲临现场勘察,发现独孤残竟是被剑一击致命。
凤五之所以敢以三招为限,就是想在气势上彻底压垮对方,让纪、韩二人的心理无法承受,从而在精神上崩溃。只有这样,才能让纪、韩二人对他生出臣服之心,从而利诱威逼,让二人说出玄铁龟的下落。
“你竟敢戏弄老夫?!”凤五显然气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筋凸现,极是吓人,牙齿已是咬得咯咯直响。
凤五惊诧之下,心中暗惊:“他们得到玄铁龟不过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却有如此惊人的表现,可见江湖传言非虚。我若得之,岂非真的可以无敌于天下?”他的心情一阵亢奋,手腕微振间,一道青虹乍现虚空。
纪空手的心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揪得极紧,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如高空坠石般沉入心底。
当他醒悟到这一点时,蓦然发现三招之约只剩下最后一招了。
他知道自己败了,但便在此时,他陡见一道亮光自侧方闪过。
“岂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韩信嘻嘻笑道,“但是这年头常有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发生,骗子多得很,我们哪里辨得出真假来?”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纪空手傲然而道,他明知合自己二人之力,要真的对付起凤五来,殊无把握,但他生性痛恨强权欺压,更恨人恃强凌弱,只要别人愈是威逼,他就愈是不会轻易屈服,宁可拼得一死,也绝不受人欺凌。
“如果真有什么玄铁龟,我们现在还会怕你吗?”纪空手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换作别人,也许会认为这很有道理,但凤五显然深知二人的底细,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玄铁龟,你们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流浪街头的小无赖,哪里会有这一身雄厚的内力?更无资格这般与老夫说话!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敬酒不哧哧罚酒,惹恼了老夫,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到凤五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已然迟了一www.hetushu.com.com步。
凤五的脸色陡然一沉,道:“我凤五既然从沛县一直跟踪下来,若是没有可靠的消息,老夫岂会这般劳累奔波?我奉劝二位一句,还是乖乖地将实情说出来,否则老夫认得二位,但老夫手中的剑可认不得二位!”
纪空手也绝对没有想到在这荒芜人烟的山岗之上会有人事先设伏,是以事发之初,他连正常的反应都没有,就已经受制于人。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两位少年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甫出两招,竟然引起了他发自内心的两次惊诧,可见这二人的实力的确让人不可小视,同时也更让他对玄铁龟存有必得之心。
他略一运劲,浑身骨节“噼里啪啦……”发出一阵惊人的爆响,衣衫起伏鼓动,里面的肌肉跳动不止,显得声势吓人。
如此一段充满豪气的传奇,曾经让纪空手与韩信为之拍案击掌,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演绎出这段传奇的人物,竟然会用这种方式与他们见面。
他们虽然算是江湖后进,出道未久,但对江湖中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加上这些时日常听刘邦、樊哙论及江湖上的一些逸闻传说,是以对江湖中的一些名人并不陌生,此刻一听来者自报家门,不由心中陡然生寒。
“就算你一招。”凤五冷然一笑。
他这三步退得犹如闲庭信步般悠然从容,衣袂飘飘,潇洒至极,在有意无意间化去了一拳一剑的攻击。纪空手心中大骇之下,陡然喝道:“这算不算是一招?”同时旋身一转,手中已多出了一把七寸飞刀。
而剑的主人身形丝毫不作任何的停滞,一手抓过纪空手来,制住其手上穴脉,向一片密林狂奔而去。
“嗖……”他毫不迟疑地贴地而滚,钻入草丛,只听得几声强劲的呼啸之声贴着他的头皮飞擦而过。
就在凤五与香风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的耳朵突然有一阵轻微的翕动,听到了一种近似于虫蚁之声的机栝启动声。
纪空手哑然失笑,道:“凤先生的想象力着实丰富,世人传言凤先生的剑术乃天下一绝,今日看来,只怕凤先生无中生有的手段更胜剑术,哈哈哈……”
“你们听说过我的名头?”凤五眼见二人一脸疑惑,微微一笑。
他这三步退得绝非情愿,而是必退的三步。原来就在他行将出手之际,倏然发现韩信刺来的一剑虽然平平淡和*图*书淡,毫无出奇之处,但在纪空手七寸飞刀的配合下,几近天衣无缝,这不由得不让凤五刮目相看。
“好,有骨气!”凤五脸色一片铁青,喝道,“你们既然行走江湖,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不如我们就按江湖规矩办!”
“叮……”就在凤五感到胜利在望之际,蓦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知从何处而来,袭上自己的剑身,令他的手臂一阵酸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翻一圈,落地不动。
他一心想得到玄铁龟,是以看到这种一流的步法,难免有些联想,当下也不出手,双手背负,向后连退三步,似乎有心想见识一下纪空手这步法的奥妙所在。
他心中无名火起,一纵之下,已在半空,手中的剑锋一振,幻化出万千剑影,照准来人的后背疾刺而去。
“呼……”剑锋破开虚空形成的道道气旋,声势惊人,凤五的这一剑,几近全力。
凤五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眼望去,已看出了纪空手脸上的犹豫,不由轻哼一声:“二位想来是不想告之喽?”
凤五眼芒一扫,环顾四周之后,这才压低嗓门道:“老夫此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玄铁龟的下落而来,不知两位小兄弟能否开个金口,赐告于我?”
像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情,凤五这一生不知做过了多少,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也会以其人之道,还施于其人之身,是以当敌人陡然出现时,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直到众人移开独孤残的尸首之时,有人才惊奇地发现,在独孤残身下的石板上,赫然有以手指刻划的九个大字——杀人者问天楼|凤五也!
“什么规矩?先说来听听,免得我们上当。”纪空手毫不示弱,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纪空手与韩信顿时有冷汗冒出,同时感到了对方这一剑中带出的惊人压力与无限杀意。凤五笑了,得意地笑了,因为他看到了对方苍白的脸色和那近乎无助的眼神。在看到他的剑之后还能保持心神守一的人,当世之中本就不多,纪空手与韩信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纪空手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眉锋一挑,怡然不惧,与凤五咄咄逼人的眼芒悍然相对:“既然凤先生认为玄铁龟就在我们身上,那就请搜吧!只是如果凤先生一无所获的话,是否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呼……”密林外的一片茅草丛hetushu.com•com突然在这一刻间炸开,随着碎石泥土的飞袭,隐隐带出了一股令人销魂的香风。
他一眼望去,便看到虚空中多出了一把剑!
当时燕国已亡,但昔日燕太子丹为刺秦而征召天下英雄,引得燕都武风大盛,数十年不衰。当时在故都中最负盛名的剑客,当数有“七剑会孤星”之称的剑门高手独孤残,据说他一剑刺出,速度直比电芒,可以在瞬息之间衍生七种变化,让人防不胜防。可就是这样一位剑术名家,却在一夜之间暴亡,就死在燕都闹市大街之上。
纪空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中暗道:“以凤五的功力,我与韩信纵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占得半点便宜。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搞清楚他是友是敌,再作打算。”
剑出,寒芒暴闪,光影似电,数丈空间仿佛在一刹那间冻结凝固,只有那剑中带出的杀气在疯涨,强行挤入这漫漫虚空。
他双手一摊,摆出一个架势,坦然面对凤五的搜查。
凤五再惊,不仅惊惧于敌人的偷袭,更惊惧于这突然而至的香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闭住呼吸。
他话音一落,已退出两丈开外,与韩信并肩而立。面对凤五这等级数的高手,他们明知必是一场恶战,却怡然不惧。
“轰……”在踏出见空步的同时,纪空手将全身的劲力提聚掌心,在瞬息间爆发而出,向凤五的面门狂涌而去。
他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微笑,眼眸中却绽露寒光,纪空手与韩信一惊之下,已知来者不善。
“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不肯吃亏,也不想轻易占人便宜,不如你们二人联手攻我,以三招为限,只要你们接下了老夫三招,老夫便任由你们离去,绝不阻拦。否则,你们就乖乖地跟我走,直到说出玄铁龟的下落为止。”他有心想露上一手,震慑对方,然后再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对他来说,一生对敌,从不留情,而如今这样委曲求全,实是为了玄铁龟的下落,否则换作平时,只怕他早已大开杀戒了。
他的表情十分逼真,使得他的出手更具隐蔽性与突然性,随着他神奇迅疾的脚步,这一拳完全达到了以奇制敌的效果。
没有人知道问天楼的楼主是谁,也没有人知道问天楼的势力分布以及门中子弟到底有多少,凤五身为问天楼中有数的高手,之所以能够扬名天下,是由于五年前他在燕地故都引发的一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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