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宣姜妙计服天王 江衡义胆闯紫霞

扶风豪爽地回答道:“那还不够痛快呢!”
花园中有十几个园丁正埋头工作,见到有人出现,都探出头来。这些人有男有女,但清一色是身穿青衣的少年男女;他们见到了那女子,都纷纷退到道上,磕头行礼。
女子走上高台,大剌剌地坐在椅上。众人早猜到那是她的椅子,倒也不觉得什么,却没想到她光是坐还不够,身子一歪,整个人斜躺在椅子上,只用右手拄头,姿态与玉佛寺里的卧佛一模一样。
那女子道:“要见教主,你其实早已经见到了,只是视而不见。想见我爹,我也可以安排。”说才说完,左边解脱门后,走出两个黑衣汉子来。这两个汉子一前一后,手上抬着一付担架不像担架,神轿不像神轿的东西,一路来到阶下放妥后,这才磕头退去。
扶风大怒,道:“你……”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孤竹君子伸手一拦,说道:“刚才大小姐忽施偷袭,似乎还欠我们一个交代。”
原来那孤竹君子在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那一瞬间便将所有的轻重缓急,全都考虑清楚了。再说对方的法力确实高过自己,就算要翻盘,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思前想后,决定拥护新主。
女子续道:“本教根基百年,教众几逾十万,别说年轻一辈的人才济济,长老耆宿更是卧虎藏龙。本宫既年轻,又是个女子,继任教主,不服气的只怕不止两位天王。到时候说不定连远征在外的局令天王也要班师回朝,参与这场教主之位的争夺大战,嘿嘿……”她说到这里,嘴角一丝冷笑,顿了一顿,合上眼皮续道:“神鹿教祸起萧墙,两位觉得普惠与道尊不会趁机来犯?而本教还有余力抵挡吗?”
元真拉过江衡,说道:“不,不知者不罪,这跟大哥无关……”
那女子并未刻意发足疾行,孤竹君子与扶风跟在后的速度也就不快。两人快步前进,不久跟上三人,随后入了竹林。
女子道:“我军能一路势如破竹,连下三城,这不就证明了本宫密不发丧的决定是对的?而且这段期间,你倒是说说看,是谁担任的教主?是谁运筹帷幄,决战千里呢?”
元真走近江衡,说道:“大哥,你发什么呆?我们教主长得很漂亮吧?瞧你看得都出神了……嘻嘻……”
江衡听她说起这段往事时,情绪和缓,语调平淡,既不悲伤,也没有半点惆怅,好似在讲别人的事情一般。
女子笑了起来,一会儿,接口说道:“我刚刚那个阵法,还不足以证明吗?”
孤竹君子知道女子所言非虚。灭度主独断独行四十年,做为他的手下,既不能表现得太无能,也不可以太出风头,战战兢兢,人人都不好过。而也因为如此,同侪间彼此并不了解对方的真正能耐。一旦知道忍耐了四十年后,终于有一展手脚的机会,肯定是谁也不服谁的。
女子睁开眼睛微笑道:“所以今天两位天王知道实情之后,本宫已经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
“兴师问罪,我普恒自忖没那个资格。不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是我辈义所当为。若非我干预介入,神元殿的朋友也逃不出教主的手掌心,所以一切既因我所起,有什么罪责当然也由我来担当。”
扶风心道:“你委屈?委屈个鬼!”
那叫宣姜的女子心满意足,说道:“好,很好,孤竹天王名列第一天王,果然与众不同,好……哈哈哈……”
“天hetushu.com.com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能做的,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江衡脑子一转,说了这一句。
元真见状,也赶紧锦上添花,上前见礼,恭贺新任教主继位。接着殿上一班白衣少年男女,也跟着一起道贺。一时之间,殿中回响着笑声与祝贺声,久久不绝于耳。
女子道:“我以为你刚刚吃过苦头了,还是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扶风上前,与孤竹君子一阵交头接耳后,两人随即快步跟上。
孤竹君子皱眉道:“这是……”
孤竹君子道:“教主若真有交代,那他绝不会不知道,依照教规,本教教主接任,岂是私相授受可以为之?”诘问的意思,已经相当清楚了。
宣姜这阶才走到一半,听江衡这般说完,便停下脚步回头道:“好,好个宁死不愿!”与元真道:“元真,你赶了这么远的路,想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有话我们明天再说。我想跟四皇子单独谈一谈。”
女子打断他的话,道:“你认为无关,本宫却觉得关系重大……”说着,她又横躺了下去:“接任本教教主,要有相当实力,而教规也是如此设计。如今用兵之际,本宫不希望总坛有太大的变故,是以一直隐瞒。但如今你们既已知晓,本宫也乐得不须再作戏下去。因此论智谋战略,本宫绝对有资格做为最高统帅,至于法力嘛……”
宣姜秀眉一扬,说道:“四皇子敢情是跟我兴师问罪来着?”
孤竹君子看着元真“嘿嘿”两声,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那女子早猜到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完全不予理会,自顾续道:“我把他的骨灰就供在殿后,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常常来看他。”
宣姜道:“你是该死,没想到你会在紧要关头背叛我……”
女子反问道:“奇怪了,难道你知道我爹他多大年纪?不如说来听听!”
江衡这是第一次与她两眼目光相对。但觉她目光莹莹,如梦似幻,与她锋利的小嘴完全不能联想。
宣姜道:“嗯,不错。比起孤竹,局令的城府更深。不过城府深也是一个缺点,只要能抓住他的性格,不是不能对付。有个人就比他难对付多了,局令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哦?”
宣姜道:“元真,你还不知罪吗?”
事到如今,江衡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见宣姜移步,只得跟上。
江衡耳根子一阵酥麻,忍不住要耸肩,还好宣姜脚步不停,仍是一边说,一边绕过江衡身后;待转到他身子左侧,说到“投靠本宫的”五个字时,忽地停下脚步,用背部向着他。一会儿,宣姜才接着迸出“不是吗”三个字,同时回头用眼睛瞟了江衡一下。然后嘴角一扬,复转回头,步上阶去。
而既然孤竹君子等已决意效忠,新任教主宣姜也就推心置腹,要他们下去办好暗中联络的事情,早日正名,也好昭告天下。不过在此之前,一切还要保密。
这其中道理不难明白,但这并不表示教主的女儿,就有权利不经过程序,直接继承。
江衡回过神来,训责道:“没那回事。”
宣姜道:“天下都传你是真命天子,难道你自己反而不相信吗?”
江衡忽然间了解了孤竹君子与扶风两人为何会发愣。如果有人在你家后门盖了一幢像这样规模的建筑物与花园,自己却浑然不觉时,初次撞见,一定也是像他们这种反应。
果听得那女子说道:“我爹已经将教主之位传和*图*书给我,以后不准再叫我大小姐了!”口气颇为严厉。
好一会儿,那宣姜才打破沉默,忽道:“皇子相信天命吗?”
孤竹君子当然知道这是扶风的意气之词,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说道:“属下只再问大小姐一句:‘教主确实是因天年所限,而过世的吗?’”
元真走后,宣姜更屏去左右所有人。不一会儿,整个大殿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江衡与宣姜两人。
扶风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孤竹君子接口道:“就算教主将近天年,自知大限难逃,那他老人家也一定会提前交代,绝不会就这么放下神鹿教走了。”
元真追问道:“没那回事是指什么?是我们教主没那么美丽,还是……”
女子道:“本宫也是不得已的。如果你们先知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为了教主大位,两位出手,必定不留情面。如此双方不论谁输,不是命丧当场,就是负伤而逃。那时对本教伤害已成定局,本宫又何必委曲求全至今?”
宣姜道:“那就是你!”口吻平淡,喜怒不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元真走到三人面前,说道:“几位,教主已经入殿去啦!还不快走?”
江衡左顾右盼,仔细观察四周环境,但觉一切并无异状。若要说真有可疑之处,那也只有鸡蛋里挑骨头地说:这些竹子长得实在太好了,不但每一根都直挺挺的,笔直入天,色泽也太过鲜艳,浓翠之中,还隐隐带些紫纹。
宣姜道:“嗯……”略一沉吟,续道:“你跟我来……”下了台阶,往一旁真如门走去。
元真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忽然正经八百地回答道:“是,我知道。”
女子道:“要不然天王以为,以我浅浅的几年修为,可以制住两位吗?若没有我爹生前的加持灌顶,我能有这般的法力吗?”只见她仍旧维持斜躺的姿势不变,只略抬起左肘左掌,道:“我,宣姜以我父亲的名义灭度主为誓,以上所言,如有半句虚假,天地不容。”
她身子斜躺,原本罩在肩上的上衣,便有一边滑了下来,露出锁骨与肩膀的线条,以及颈子到胸口白|嫩细致的肌肤。
元真见两人退出殿外,上前道:“恭喜教主,终于收服了这两个顽劣分子。不管局令典章的肠子在肚子里拐几个弯,只要他势单力薄,依他个性,绝不敢轻举妄动。而随后局势一稳,他就更没搞头了。”
宣姜面露不悦之色,道:“干什么?怕我吃了他不成?”坚持要她先退下。
“承蒙教主不弃,愿招普恒上山。只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死,故非我所愿,但贪生怕死,我却也是宁死不愿!”
那女子接口道:“我爹他老人家两个月前已经死了,这里面摆着的,是他的骨灰……”
这是新教主交办的第一件事情,两人自然满口应承。宣姜更赐牌符,只要有事禀告,皆可直通紫霞殿,不受拘束。两人拜受,这才退出。
孤竹君子与扶风心中一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刚那一战,是新任教主给咱们下马威来着。”
扶风当先道:“计划是不错,但我的看法是:‘为什么我们要听你的话,支持你继任掌教?’”
局势容不得他多想,牙一咬,随即跟上。
江衡仔细端详,发觉架上摆着的是神龛,而且全部贴着金箔,光彩耀眼。
元真道:“你从圣殿一路问到这里,烦不烦啊?”
她一边说,一边向他接近,说到“某个人”三个字时,她人已经www•hetushu.com•com走到了江衡身子右侧,接下来的“都不要了”四个字,却是将小嘴凑在他耳畔,用几乎等于是轻声吐气的方式说的。
江衡道:“是。”心想:“只有你能平安进出?该不会打算把我关在里面吧?”想起在忘机谷崇文阁的遭遇,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当时还有元真来救,这会儿要是真给困住了,元真也无能为力了吧?
孤竹君子踏上一步,问道:“是……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怎么……怎么过世的?”
龙纹柱两旁后边各有一道门,门楣上各钉了一块牌子,左为“解脱”,右为“真如”。门帘掀处,男左女右,各鱼贯走出一队少男少女,就像在外头看见的那些园丁一样。不过服色不同,这些人穿的是白衣。可见在这里,大概是以白色为尊。
元真暗暗吃惊,道:“元真不累,让我在这里陪着吧!”
元真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想孤竹君子他们也跟你一样,很想知道其中缘故。我们也赶紧去吧,这样我就不必多费唇舌了。”说罢,拉着江衡,直往竹林奔去。临去之前,江衡不由自主地瞧了躺在地上的杜满两人一眼,默默叹了口气,这才发足跟上。
宣姜阻止道:“不用了!”元真殿口停步回头。宣姜续道:“这小子脚法快得很,只差没在身上长翅膀。可要是传令封山,人多口杂,消息也有走漏之虞……”
孤竹君子低着头道:“扶风,你的本事难道比我还行?还不见过新教主?”
女子奇道:“你是没听清楚吗?我爹他是交代了,他不就把神鹿教教务交给我了吗?”
女子慢条斯理地坐起身子,缓缓说道:“孤竹天王,本宫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既怀疑我父亲的死因,也怀疑我接任教主的正当性。你倒是想想看,当时我们才刚出兵,正在桂水鏖战,要是教主过世的消息传出去,你说会有什么后果呢?”
虽然是单独与一个美人共处一室,但江衡却半点轻松不起来。
只听得那女子续道:“所以本宫才忽施偷袭,一来不会死缠滥打,二来也可顾及两位颜面。而此刻想来,两位对本宫的能耐,已经不只略知一二,下一步该怎么做,也该有个腹案了。还是扶风天王觉得不尽公平,想再打上一架?”
那真如门通往右后殿,是书房与后厅的所在,各处都有白衣男女把守。宣姜毫不停步,直往后殿门而去。
扶风道:“不对,教主他年纪再大,也大不过道尊。不知大小姐仔细查过教主的死因没有?”
元真从殿口退回来,道:“元真该死,请教主降罪。”
江衡笑道:“如果全天下人都相信,那我很可能就是。可是道尊与普惠他们就不相信,教主只怕也不相信吧?”
江衡跟出殿门,只见殿外摆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大的只怕大过城门,小的也有两只水牛那么大。看上去不像是乱摆一通,却又瞧不出有什么花样。
“这是乱石阵……”宣姜解释道:“别看只是些石头,在这佛魔圣山上,只有我能够平安进出。小心跟好,别走丢了……”
“四皇子之所以愿意一肩承担,的确是因为义字当头,而奋不顾身呢?还是……”宣姜一边说,一边从她的宝座上站了起来,走下阶梯,缓步来到江衡面前,以调侃的口吻道:“还是为了某个人,情急之下,才连性命都不要了?就我所知,四皇子好像是元真领来投靠本宫的……不是吗?”
一路无话。https://www.hetushu.com.com耳边除了风吹竹林的窸窣声之外,还能隐隐听到淙淙水声。江衡知道那是瀑布的声音,按方向来推测,众人也的确是朝着瀑布前进。不久前方豁然开朗,已然出了竹林。
孤竹君子沉吟道:“话虽不错,但如今我们已经拿下桂水、甘露,驻军河平,进可攻,退可守,战况稳定。大小姐却还密不发丧,这不是启人疑窦,居心叵测吗?”
宣姜坐起身来,淡淡地道:“神元殿的秋心逃出我的阵法时,你本来有机会可以拦住他的。当然他们三个是客人,这件事情原不关他们的事,但他们撞见了灭度主在圣殿中倒下,这件事情若是走漏,所能引起的关系不小。现在秋心逃走了,要是消息真的传回神元殿,通玄那个家伙只怕会靠向普惠,届时我们腹背受敌,情势就不妙了!”
明知元真不会回答,但扶风还是忍不住问道:“元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真奇道:“哦?那是谁?”
四人继续往前,跟着走上殿前阶梯。临进门前,江衡抬头一看,大殿门上横挂着一块匾,上书:“紫霞殿”三个金字。进得殿门,但见殿上左右两根龙纹大柱,写着一副对联,上联写的是:“紫气西来云笈三洞上品灵宝”,而下联则是:“霞光南生物开两仪无量真经”。
从宣姜离开座位,下台阶,到说完话,复回到阶梯下。宣姜有如跳了一段优美的舞蹈,口里虽然只是说话,声音却比唱歌还好听。江衡只能让她从容地把话说完,一点想插嘴的念头都没有。
那女子“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两个多月前……嗯,就是在他决定出兵反对普惠的第六天晚上,他忽然叫我过去,交代一大堆事情,最后更要我接掌神鹿教。我当时问他原因,他闭眼不答,发脾气要我出去。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他已经过世了……”
江衡一听,惊讶之情可不比两人少到哪里去。心道:“大小姐?难道她居然是灭度主的女儿?”
“话虽如此,不过……”孤竹君子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教主殡天的消息迟早会走漏出去,到时候出的乱子更大,后果更不堪设想。”
孤竹君子等待她把阵仗摆定,这才上前说道:“不知教主在哪里?”
孤竹君子一听,进前一步,说道:“属下孤竹君子,见过教主!”说罢,拱手长揖。
忽然有此一问,江衡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提早在半年前问他,他也许还能脱口说出:“我不信天命,只信自己。”可是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经过一段惊心动魄的遭遇之后,要回答这个问题,怎么样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了。
那女子美则美矣,但说他瞧得出神,却也不尽然。原来自那女子现身,一直到转身离去,她的目光,始终没瞄过江衡一眼。最后离去之时,也没说要他也一起去,是以只好站在原地,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孤竹君子奇道:“教主身体一向健朗,平日也不见他有何病痛,溘然而逝,只怕另有原因。”
元真大惊,道:“教主……”
元真不等女子示意,随即上前一步,朗声道:“本教新任教主,由前任教主指定,并由三天九洞长老追认之。如果三天九洞长老中有不服者,得以法力挑战新任教主。优胜劣败,失败者处以极刑,优胜者为当然教主。”
孤竹君子道:“接任教主与指挥作战,这是两码子的事,不可和_图_书……”
元真实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属下不知。”
那女子怫然道:“你口中说不是不相信,但心里就是不相信。你要请示是吧?那也行,跟我来吧!”说着,转身便行。
扶风吃惊地看着孤竹君子,道:“什么?”
元真心中一凛,说道:“属下这就马上去抓他回来!”说着身子一转,就要出殿。
“你也真会取笑我……”江衡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怎么教主换了人,全教上下好像只有你知道似的。”
江衡把元真勾在臂上的手拉开,再上前一步,说道:“不过想守着秘密,那也犯不着杀人。以教主的能耐,难道还制不了三个人,让他们闭嘴吗?”
江衡插嘴道:“教主,人是我救走的,若要降罪,就算到我头上吧!”
白衣女子目中无人般地直往宫殿正门走去,一直到她上了门前的阶梯,这群园丁才陆续起身,继续手边的工作。
那女子道:“依孤竹天王之见,本教新任教主,当如何产生?”
女子瞪大了眼珠子,道:“能有什么原因?他年纪大了,大限一到,就只好归天,难道还能与天地同寿不成?”
龙纹大柱的中间,突起九阶,阶上是一丈见方的高台,三面围着灿烂夺目的金色栏杆,栏杆中放着一张大得像床的大椅,椅上套着锦缎椅套,上头绣有虫鱼鸟兽、山川大地等图形。花色繁复,绣工精细,四周更镶以明珠宝玉,高雅华贵,难以言喻。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因为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什么交情也没有,是既无往事可叙,也无前景可期。而江衡又不是那种能夸大其事,一分能说成十分的人,以致宣姜不说话,他也找不到话说。
孤竹君子与扶风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元真无奈,只得以传音入密的功夫跟江衡交代一番后,这才告退离去。
扶风道:“可是……这……”见孤竹君子举止不像开玩笑,长吁一口气,跟着长揖道:“属下扶风,见……见过教主!”
孤竹君子道:“不是属下不相信大小姐。只是如此大事,教主应该会亲自下谕,筹备接任大典才是。还是让属下去请示教主,以便全力协助。”
孤竹君子道:“要是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把戏,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宫知道四大天王以你为首,若是再加上扶风与元真,绝对能够压制住局令典章。四大天王定下来之后,你们再各自去联络你们可以控制的三天九洞的长老们,等待时机成熟,本宫再公布这项消息,同时举行继任大典。这样就算还有少部分人不满意,一来孤掌难鸣,二来时间紧迫,想做乱也找不到着力点,如此便可将对神鹿教的伤害降到最低。关于本宫的这项计划,不知两位有何看法?”
孤竹君子道:“属下以为,大小姐要带我们去见教主。”
孤竹君子道:“这不如让元真来说说,说不定她早把教规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走在前面的孤竹君子与扶风不知看到什么东西,忽然停步发愣。江衡快步赶上两人,放眼望去,但见眼前一幢面幅约有一百多尺宽,高约五丈的三层木造宫殿建筑,巍然矗立在众人眼前。宫殿前到竹林之间,广达十数顷的空地,是一片以人工栽植,精心维护的花园。花朵的种类不知凡几,颜色形状也是各不相同。诡异的是,它们几乎同时开花,仿佛不受节令所限制。
那女子道:“你说我爹吗?他不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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