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说元真江衡见疑 上长虚指玄解迷

“古来成大事者不居小节,我才不信四爷会纯粹为了怕别人说话,就大发雷霆,要把身边最重要的左右手遣走……”
叱列伏熙走到街上,四处勘查地形,也留心街头巷尾各种小道消息。傍晚之前回到客栈,只见木拓站在门口翘首盼望,一见到他,脸上表情怪异。叱列伏熙迎上,问道:“什么事?”
据叱列伏熙所知,灭度主的神鹿教的教众,从来没有脱离出门之类的事情。因为神鹿教的教规规定,一日教徒,终身教徒,脱离出门即是背叛,而背叛者,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叱列伏熙面有难色。
第二天,六人依照原先的计划,继续往白狼山前进。
虽然有点喜出望外的成分,但叱列伏熙还是相当吃惊,来到江衡面前,他脑袋里转过几个念头,心绪如麻。
江衡目送郑子娄出厅,这才回头道:“不知真人召见,有何赐教?”
灭度主欲兼并天下,取地皇而代之的心意,那是天下皆知,哪还需要入教才能知道?而他既然有这样的野心,对江衡来说,就是潜在的敌人,否则元真当初也不会想骗江衡入佛魔圣山了。
下山的时候为了赶路,马车直接穿越前方的村落而来。回程的时候反正怕过于颠簸而须得徐行,在周子奎的指示下,便绕过村落外而行。到了山脚下,江衡从车帷往外看见山路甚陡,马车只怕行走不得。正想着是否需要下车,但听得周子奎长“喈”一声,车子直接转上山路,平稳快速,更胜平地。
叱列伏熙领令照办。
江衡道:“我不是说了,那不是元真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我们恩将仇报,过河拆桥。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那就怪了,白天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一跟你说过话之后,她就留书走了?”
“那好。”叱列伏熙道:“你既然知道我要说什么,那你怎么说?”
鬼蜮纠正他道:“我这叫旁观者清。”
元真抢了一顿白,见僵住了叱列伏熙,不禁得意,续道:“江大哥是我的朋友,神鹿教可没规定教众不能交朋友。”
果然听得那元真笑道:“你可不能随便乱说话,叛教者是要处死刑的。”
江衡见他年纪轻轻,不要说比周子奎、郑子娄至少年轻二十岁,就是在这厅上,他只怕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如何能是一观之主?可是瞧这眼前的景象,又不像是假的。
木拓也过来表示支持。叱列伏熙道:“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做了!四爷误会我一个人没关系,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是这段时间,他要是连你也不信任,我做事就麻烦了!”
元真随口应了一声,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叱列伏熙见目的已经达到,叫来店小二付过茶汤钱。离开的时候,元真更宛如视而不见。
引至大厅。江衡往堂上案前行去,但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直盯着他瞧。江衡心想:“此人大概是指玄的亲人,或甚至是他儿子什么的,才能在大家都站着的情况下,这么大剌剌地坐着;看人的目光,也才能如此带着冷峻与霸气。”
“唔……”
江衡在两人的示意下上了马车,步莲随后坐上。叱列伏熙与周子奎驾车,其余人等全部跟在马车两旁,一路快步跟着。
“但属下确实没有赶她走。”
“我是真的不知道……”
觉得和叱列伏熙www•hetushu.com.com格格不入的鬼蜮,倒是与虢射文山相当谈得来,这几天一起喝酒吃肉,早已称兄道弟,十分热络。
元真见他忽然正经八百,知道他心里想说什么话,将脸一板,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皇子请坐……”
他说到这里,厅外人声脚步声杂沓而来。郑子娄率先进厅,说道:“启禀师父,师弟们都来了。”
※※※
叱列伏熙再叫来虢射文山与鬼蜮,说道:“这几天要麻烦大家替我多注意四爷了!”大家都称说应该,分头下去了。
不知有多远的路程,忽然到达。江衡出得车来,但见一幢混合宝塔楼台的红木建筑,赫然矗立在前。那宝塔顶覆蓝色琉璃瓦,楼台则覆红色砖瓦,一蓝一红,一圆一方,一高一低,有令人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元真一开始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特殊体质,颇不高兴,接着听他说他看得出来,自己喜欢上江衡,却又忽然感到一点腼腆,而最后听到“立场冲突”、“反目成仇”几个字时,则想起什么似的,忽地愁上心头。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叱列伏熙可不是三岁小孩……”叱列伏熙有些不悦:“你现在还是灭度主的手下吧?还是你要告诉我,你已经叛教出门了?”
鬼蜮根本不在乎他,续问道:“还有呢?还有呢?”
叱列伏熙从江衡手上接过纸笺,只见上头写着:“江大哥:元真想到一件事情要赶紧去办,一有好消息会马上通知。元真。”根本没提到叱列伏熙半个字,也看不出来与两人刚刚的谈话有什么关系。
木拓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你们……”江衡又惊又怒,不知是该发作好,还是就此罢休好。
“从此地往西南约百里的白狼山东南山麓,有座长虚观,那观主指玄真人道法精湛,神通广大,在未寻见葛先生之前,可以先前往一试。”叱列伏熙提议道:“而且我听说这位指玄真人好几次不受朝廷诏命,想来纵使不收留我们,也不至于出卖我们才是。”
周子奎、郑子娄再度上前招呼,一前一后,领着众人进入观中。
鬼蜮似懂非懂,虢射文山续道:“我只能说他确实是一个正直、急公好义的大好人。一般平日与他距离遥远的人,走在他身边会觉得是找到一个救星,但做为他的朋友同侪,却会感到无比的压力,直令人喘不过气来。”
“别这样嘛……”
木拓一听,赶紧拱手躬身说道:“四爷,依叱列伏大哥的能力,应该留在四爷身边。要是四爷不嫌弃,找人这种小事,就让木拓去办吧!”
叱列伏熙道:“你违逆灭度主的意思,难道不是背叛?”
鬼蜮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没想到你也会怕他,哈哈……”
“不要啦……你放开我……”
“暂且别说你忽男忽女了。你现在是个女人,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上他了。如果你们两个超过朋友交情,变成男女情爱,到时候因为立场冲突,要反目成仇,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江衡道:“没有,有什么好生气的。”
挥别运日,江衡一行七人,往南进发。
步莲道:“既然四爷认为元真姑娘与中兴大业一样重要,叱列伏大哥责任重大无法分身……”说到这里往地上一跪,续道:“那便请让步莲去寻她,以全大局!”
江衡一凛,心道:“什么?难道…和_图_书…”却见那少年将手一摆,说道:“我知道……上茶……”郑子娄应诺,转身吩咐上茶。
叱列伏熙见她脸色大变,不知她搞什么鬼,皱眉道:“你说什么?”
“为什么?”江衡口气不善,直接问道:“为什么赶走元真?虢射文山说,你们两个曾经单独在一起,接着她人就走了。”
众人纷纷起身让路,却见在马车前方带头的,居然便是叱列伏熙。
虢射文山道:“但反过来说,你如果是那种被他盯上的,他认为人格操守不够端正的人,那光是他看你的眼神,都会让人受不了。严重的是,他对一些保守派人士很有影响力,这样一来,很多人可就闷了。”
“如果是这样最好……”叱列伏熙道:“如果你真把四爷当成朋友的话,那就请你真的得为他着想。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四爷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能回龙虎山,去接回他的皇位;也就是因为这样,道尊才会突然反悔,我们才要狼狈奔逃。我相信有一天,因为同样的理由,灭度主一样会对四爷不利,到那个时候,你是要背叛朋友,让朋友伤心,还是要背叛教主,当一个叛徒?尤其你还是……”
步莲上前一步,说道:“四爷,叱列伏大哥接下来要安排与长虚观指玄真人的会面,还后很多后续事情。元真姑娘既然都说事情办妥了会与我们联系,所以就算找到她了,她也不一定能马上回来,四爷为何不以中兴大业为重,同时耐心等候呢?”
在疑虑未尽去之前,叱列伏熙“请”字是说不出口的。只是碍于江衡的面子,对她尽可能的客气罢了。
叱列伏熙苦笑道:“有劳了!”目送两人回房。
江衡看了叱列伏熙与虢射文山一眼,两人都微微点头。
“这也是法术。”
“四爷等着呢!”木拓迸出这么一句,接着凑近耳朵,小声说道:“元真不见了……”
叱列伏熙认为机会难得,在找到落脚的地方后,先邀元真与虢射文山至休息的客栈一楼喝茶,再藉故支开虢射文山。
木拓心头一凛,道:“喂!别乱说话好不好?”
叱列伏熙来到江衡身前,介绍道:“四爷,这位便是长虚观指玄真人。”
“启禀四爷:长虚观观主指玄真人派人前来,恭请四爷至长虚观一叙。”
鬼蜮跟运日常闹意见,但对叱列伏熙却有些敬畏之意,所以平日两人很少说话。他人一不在,鬼蜮顿时轻松起来,拉了木拓说道:“你这位大哥可真够威风,他说走就走,说停就停,不但大家都听他的,就是四爷也是言听计从。旁的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他才是四皇子哩!”
“现在大家一起共事,彼此起码的尊重是应该的。”虢射文山道:“不过人前我们都喊他一声‘大侠’,因为只要你真的是有正当的困难找他,他能力所及之处,几乎是来者不拒,全力以赴。”
江衡一愣,续道:“那真人可知道,我普恒在忘机谷太宁城的遭遇?还有现在四处喊打,人人不能见容的处境?”
鬼蜮奇道:“这倒稀奇了,怎么同样的一个脾气,既是好处也是坏处?愿闻其详。”
“哦?”
江衡道:“我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可是你怎么不想一想,我的命是元真救的。若不是她,你和虢射文山两个人,现在也都还在肝胆楼里头。元真若是想害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江衡一听,对她觉得又https://m.hetushu.com.com愧疚,又感怜爱,双臂牢牢箍住,说什么也不放,把嘴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对不起,是我一时昏了头啦……”
指玄静静瞧了江衡一眼,说道:“召见不敢当,至于赐教……”摇摇头道:“没有。”
江衡见她下跪,愠道:“你跪着干嘛?快起来!”
那鬼蜮原本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没防备步莲有此一问,先是一愣,但在不愿被人瞧做没见识的心态作祟下,脱口道:“是……是……没错,鬼蜮也愿意代替叱列伏熙去找元真。”话一出口,心头怦怦直跳,不知道这句话说对了没有。
马车顺着山路上行,到最后甚至听不到马蹄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绳索把车箱吊上去一般,而更比吊索安稳。
木拓转过头去,不愿理会他。鬼蜮转向虢射文山道:“虢射大哥,你与叱列伏大哥也是旧识。他那时的脾气,就是这个样子吗?”
面对太过大方主动的女人,叱列伏熙本来有点招架不住,可是这会儿见元真心情颇有些浮动,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多多少少产生作用,便续道:“我只希望你好好考虑双方的立场,与存在的现实问题。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能够想清楚,不要冲动行事。”
江衡有心要挫一挫叱列伏熙,见到木拓替他出头,反感不悦,说道:“嫌弃!嫌弃!我不要你找元真。”
※※※
指玄道:“很好,领他们见过皇子。”
那江衡坐在一旁,表面上虽然不发一语,实际上却是竖直了耳朵仔细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两人谈得兴起,旁若无人,拉拉杂杂又说了一阵子,忽听得远处马蹄车轮声响,却是有辆马车远远而来。
元真忽然一脸郑重,低声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自然……”
只要江衡不表示反对,一向都是叱列伏熙说了算。反正大家也搞不清楚他肚子里的算盘,便任由他去。
不过元真这一番的辩驳,倒还真拿不出什么确实的证据来证明灭度主对江衡的确实态度。叱列伏熙一时无言以对,只有心道:“这还要说吗?”
江衡默然,走到步莲身后,一把搂住她柔美的纤腰。步莲扭着身子抵抗,江衡越抱越紧,深怕一个不小心给她溜走。
鬼蜮道:“嘿嘿,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傻瓜才会什么事都听他的,我敢跟你打赌,就算他把你卖了,你也会帮着数银子。”
步莲怕两个人力道不够,拖鬼蜮下水道:“鬼蜮,你说说看,此是该怎么办才好?”
虢射文山道:“喂,石头熙是背地里的称号,你在他面前可千万别提起。”
但长此以往可不是办法。过了几日,七人走进元兴县境,路上听说县城里有位大夫很高明,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江衡在步莲的陪同下,与鬼蜮、木拓二人,一起去寻这位大夫。元真因为对住宿颇为挑剔,因此第一次没跟在江衡左右。
元真仍是一本正经地道:“你入我神鹿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元真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教主的意思?”
“这个……属下实在不知道……”
“还是什么?”
“那你负责去找她回来!”
“什么事情怎么说?我不太懂……”
江衡尚未答话,叱列伏熙左右闪出两个年约三十五、六的青年男子,上前拱手躬身道:“弟子周子奎、郑子娄,奉掌教真人之命,特地前来迎接四皇子上山。”
江衡这一段和_图_书话乍听起来像是把步莲排在元真的前面,实际上却是挑着好话说,根本没说到重点。不过向步莲低头示好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显。步莲反抗的力道原本就用得不足,一听到江衡这般说,力气就更小了。
木拓不悦,道:“你又不了解他,胡说什么啊?”
“两位道长一路辛苦,便请引路。”
一股酥麻的感觉,像涟漪一样,从脖子开始,朝着四肢百骸逐渐散开,最后全身上下三千六百个毛孔,仿佛都想起了那天初次云雨的激|情,步莲忍不住闭上眼睛,轻哼几声,下巴微微抬起,双唇正好给江衡的嘴凑上。
虢射文山笑道:“你想想看嘛,以他耿直的个性,会得罪多少人。当年我与他一样,是太学院的院生,同侪朋友间给他上一个绰号,背地里都喊他‘石头熙’……”
“元真,这里没有别的人,有些话,我想一次跟你说清楚。”
步莲道:“元真真的有那么好吗?”
叱列伏熙否认有赶元真的意思,辩解道:“属下只是跟她说了一些话而已,并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她的身份特殊,走在行伍当中,不知是该用命令的口气要求她?还是凡事先要说个“请”字?
江衡大惊,但表面不动声色,回头看了看叱列伏熙。但叱列伏熙一脸平和,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江衡把话说完,却没听见步莲回话,转头一看,却见她掩袖偷偷哭泣。
周子奎与郑子娄抢过江衡身旁,在那少年面前毕恭毕敬地道:“师父,这位就是四皇子。”
那步莲一路跟着江衡回房,紧跟的程度,让江衡不能将她拒在门外。关上房门,步莲便撒娇道:“四爷,你生气啦?”
“皇子,贫道知道你一肚子疑惑,实则,我也是。”指玄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续道:“七年了,七年前贫道便开始闭关,此间从未离开后山一步。一直到昨天晚上,我忽然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很真实,不像是梦,以贫道的修为,不该这般轻易被梦惊醒才是……”
江衡见众人都这么说了,只得将一口气吞下,说道:“也罢!”负气休息去了。步莲赶紧起身跟上,临去前刻意先跑到叱列伏熙面前说道:“大哥放心,我会在四爷面前帮你说说话的。”
鬼蜮大笑,用肩膀撞了一下木拓,道:“他是石头,你是木头,你们哥儿俩恰好是一对!”木拓怒目瞪了他一眼。
“多谢……”
虢射文山见每个人都说话了,不能再置身事外,于是也道:“元真姑娘既然有留字交代,想来确是有事,再说她法术高强,安全亦是无虞。四爷应该先立定脚步,其他事情,再徐后图不迟。”
步莲转过头去,抽泣道:“我哭什么?四爷只是装糊涂,不会不明白。”
郑子娄应诺,领着几人来到江衡面前一一介绍。江衡一眼望去,见郑子娄总共带了五人进来,这些人都较郑子娄年轻,都作道士装扮。江衡一时之间也记不了这么多人的特征,只将这五人的名字都先记住了。
也许此刻在步莲的心里,存在着一厢情愿的念头,那就是江衡抱得她越紧,就表示江衡越爱她。
木拓一楞,脸色尴尬。叱列伏熙更不知如何是好,鬼蜮却觉得有点好笑。虢射文山则是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你看,元真一不在,你就来抱我,她在的时候,你怎么又不抱了?”
“怎么哭了……”语调也不似刚刚那般强硬。
鬼蜮惊道:hetushu.com.com“有这样好的人?”
指玄道:“老实说,太虚观地处偏僻,贫道闭关多年,不问俗事已久。不论是普恒还是江衡,这两个名字,贫道直到今天,都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分头坐定,周、郑两人同时招呼所有江衡从人坐定。指玄道:“子娄,去把你所有的师弟们都叫过来。”郑子娄应命而去。
木拓道:“我大哥他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江衡感觉到她放松了气力,得寸进尺,便亲吻她的脖子,两只手也开始在她胸腹间摩娑游移。
江衡道:“这是我对朋友的原则问题,与我中兴大业可以并行不悖,所以应当同时进行。”
虢射文山道:“没错,他一直以来就是那个样子,这点说是他的好处,也算是他的坏处。”
别说江衡身体违和,心思纷乱,就是他活蹦乱跳,心澄虑净,也不知道脱离道尊的他,此刻该往何处去。
步莲娇唇不离,忽然来个原地转身,双臂一伸,正面搂着江衡的脖子,改被动为主动。江衡又惊又喜,更加肆无忌惮。
步莲一听,益发觉得委屈,可哭出声音来了。江衡把脸挨近她脖子上,轻轻续道:“好啦,好啦,别哭了,我一定是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了,所以才会一时忘了你的存在。我保证下次不会啦……”
叱列伏熙这才知道她在开他玩笑,说道:“我什么时候入神鹿教了?”
不管江衡是否还在气头上,叱列伏熙只想着做好自己的事情,心中坦荡,行为举止一如以往,并无半点受到昨天事件的影响。
除了江衡之外,叱列伏熙俨然便是众人首领,在他的安排下,七人一行尽量低调行事,路上甚至都换了衣物。一路走来,这一切本来都是很自然而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这回却有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元真。
没想到非但步莲没起身,就连一旁的木拓也跟着跪下,叩请道:“请四爷三思!”
鬼蜮漫不在乎,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啊?这么神秘?”
“照这字面上看来,元真应该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着要去办,来不及等大家回来。什么‘好消息’的,应该是她怕事情不成,让四爷空欢喜一场,所以没有多加解释。”
反正一切都发生了,步莲也不管那么多了。
关心则乱。陷在情爱纠葛中的男女,往往失去平日该有的精明。又或反过来说,精明在男女感情之间,是煞风景的,不需要存在的。因为世间上所有美丽的爱情,几乎都是盲目与非理智造成的。当然,它们也不断酿成悲剧。
元真“哼哼”两声,道:“你说来说去,就是想指我接近江大哥是有所图谋,不过这回,你是全弄拧了。”
到了第三天下午,众人越行越偏僻,正想寻到村落再休息,那叱列伏熙却道:“大家先在路旁休息一下,我到前面去去就回。”
叱列伏熙抓住她的话头,说道:“因此你与四爷交朋友,是依灭度主的意思办事?”
江衡心道:“其实是要去投靠他的,求诊只是投石问路。”但也没更好的主意,便点头同意了。
“她写什么我知道,我又不是不识字。”江衡愠道:“我就是问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才突然离开的?”
江衡想通这一节,但觉法术威力无所不在,说不定只要法力够高强,平常喝水吃饭,连走路伸手都不用了。
鬼蜮一拍大腿,瞪大了眼睛说道:“对!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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