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料峭不答，再一次问道：“接受或抗争，你准备好了么？”
楚天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功力的飞速增长，距离全盛时的水准越来越近。
从圆明到洗心，已经不单单是境界的提升，功力的增强，而是实实在在质的飞跃。
楚天的道心仿似经历了千百世纪的天韵洗炼，无数尘世中的俗气烟火被一遍遍地淬炼蒸发。灵台犹如一颗白雪无瑕的宝石，焕放出纯净圣光。
光阴荏苒，转眼楚天在鬼城的地底世界已经闯荡修炼了整整三个月。
“不，不会，隔了六百岁就是遗腹子也没可能。”
他负过伤、流过血，甚至有好几次身陷绝境，不得不依靠洞天机的须弥洞天才侥幸脱身。
“没听太清楚，”楚天皱眉想了想说：“好像……是某人尸首的下落。”
“绝响呗。”洞天机眨眨眼睛，忽然笑嘻嘻盯着楚天道：“小楚，寒老魔已经彻底嗝屁了，从此再不用理会他。现在你可以说出我老人家的贵体究竟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出尘并非出世，他仍然置身于大千世界，只是三千烦恼丝再也束缚不住心灵的翱翔，一如白云出岫自在天空。
“你不是在读书，而是在悟道。”一直关注楚天进展的洞天机颇不以为然地说。
对洞天机来说，向楚天逐字讲解这句话的含义不难，甚至他能做到更多，进而引导楚天领会其中的韵味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与此同时，北冥神府尤其是幽世家、峨世家非但没有放松对楚天的追杀，反而屡次派遣各大世家的精英弟子深入鬼城展开地毯式搜捕。
“没听说过借尸还魂么？”洞天机没好气道：“我老人家是要借自己的尸还自己的魂，重塑肉身回归阳世。”
神殿光影浮动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幻感，好像用手轻轻触摸一下它就会化影无踪。
洞天机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有我老人家在，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楚天倏然觉察洞天机眼神古怪地盯着自己，忍不住道：“老洞，晓得你没吃没喝饿了六百年，但也不能拿我当作红烧肉。”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天越来越清晰感应到自己距离突破桎梏晋升圣阶的梦想已是咫尺之遥。那张隔膜在自己与天道之间的窗户纸触手可破，但又总觉得还差最后一口气。
“怎么说？”
楚天一怔，催动灵觉向神殿内延伸，越过百级云阶就“看到”一位相貌古隽的红衣老者傲然矗立在殿中，一双历经风霜沧桑的眼睛亦正朝他灵觉所化的身形虚影望来。王者寂寥，霸者无敌——剑魔寒料峭。
寒料峭回答道：“宿命——接受或抗争，你准备好了么？”
洞中一年四季寒气袭人，黑色的大雪终日不辍，岩壁上铺满厚厚一层坚硬的玄冰，几乎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存活，但却是冤魂厉魄们修炼隐匿的天堂。
道，只能自己悟。
这天和往常一样，楚天在寒洞绝地里转了一圈，按预定计划又猎和_图_书取到不少恶鬼精气收获颇丰。
洞天机嘴巴一张，就要开始习惯性地对寒料峭冷嘲热讽、嬉笑怒骂，蓦地想到自己身上压了六百年的三道封印今日有望得解，不禁思忖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听完寒老魔想跟这小家伙说些什么再骂不迟。”
——这是？！
楚天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寒料峭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前一瞬还是寒幽冰洞，阴森鬼域，此刻眼前铺展开的竟是青山叠翠万里云天！
寒料峭笑了笑，身影慢慢褪淡，向楚天和洞天机投来最后一眼道：“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如今这位高僧已去往极乐世界，虽然肉体不复存在，但想必灵魂已获得了永久的安宁与快乐吧？
寒料峭嘿嘿一笑道：“洞老头，你还想不想解开封印？”
“宿命？”楚天一省，“我不信命，我的命只顺从自己的本心！”
他丹田里所有的真元砰然响应，化作一条金红色的幽冥之龙勃然升腾直冲脑顶。
楚天忍着笑颔首道：“是，晚辈记住了。”
楚天夹在六百年前叱咤风云的两大绝顶高手当中，听他们斗嘴吵架正感有趣，不防寒料峭又找上了自己，讶异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不好，神殿要塌！”楚天心头一沉。
“原来人生不过如此，匆匆一生也不过做了世间来来去去的宾客啊。灯红酒绿后终究曲终人散。看他们来了，看他们醉了，看他们走了……”
寒料峭冷笑道：“杀上天界？哼，你莫非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三道封印未解，这么早就做起黄粱美梦来了。”
“您的‘贵体’在地下埋了六百年，恐怕早已经被虫吃被鼠啃，只剩下骨头渣了。就算能找回来，估计你也不肯搬进去住。算了，丢了就丢了，还找它作甚？”
“哦，手下败将来了。”寒料峭淡淡扫了洞天机一眼，冷哼道：“当年若非老夫手下留情，你不知已在阎王殿转世投胎多少回了，还能在这里跟老夫猖狂？”
“唿——”洞天机的眉心陡然青光爆绽，犹如潮水般迅速向全身扩散，转瞬之间通体闪亮，散发出炫目的光彩。
四面八方充溢的北冥灵气如万邦来朝百川归海，涌入楚天的体内。他的元婴飞速成长，转眼已是孩童模样。
【上】
楚天凝动一缕灵觉来到苍云神殿紧闭的大门前。
洞天机翻着白眼气呼呼道：“我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让我老人家给小楚多当几天保镖么？”
传说中的苍云神殿宛若海潮退去后的礁石，清晰地显露出来，巍峨屹立于虚境深处，绽放出万丈霞光。
“圆明之心，无遮无碍；随波逐流，惟心绝尘，遂得白云出岫，海阔天空。”
楚天不假思索地睁开双眼，愕然发现周围的景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洞天机恼羞成怒道：“寒老魔，你讨打？”
但最后依然有难点，无论他解释得多么透彻细致，也不可能代替楚天和-图-书参悟天道境界。
假如说三年斑斓雾山的修行是一种与世无争的自我放逐，那么眼下的修炼便不啻是惊心动魄的炼狱磨砺。
有生必有死。
就听寒料峭说道：“楚天，你已完全参悟了《梵渡经书》上卷。天道漫漫，你未来的路会更加艰险——接受或抗争，你准备好了么？”
“狗屁前辈，就是这乌龟王八蛋，害得老子被压在一本破烂经书里六百年不得翻身！”背后一声怒骂，洞天机的元神撸胳膊挽袖子闯了进来，看上去很想再跟寒料峭干上一架。
其实真正的剑魔当然早已在六百年前羽化飞升，此际出现在楚天面前的，不过是他保留在苍云神殿中的一缕灵识而已。
譬如日沉月升昼夜更替，永远没有尽头。
楚天苦思冥想，试图从梵渡经书中寻求到答案。
“在下楚天，拜见前辈。”在楚天的心中，早已将自己视为寒料峭的再传弟子。他恭恭敬敬地向剑魔躬身施礼，即便对方不过只是一缕留存的灵识。
“再骂一遍试试？”寒料峭重重哼了声。
洞天机急忙闭嘴，竖起耳朵运功偷听。可寒料峭已经说完了，问楚天道：“你记住了么？”
熙熙攘攘的红尘，纷纷扰扰的人间，就在血与火里渐渐远去，甚或淡忘在了楚天的记忆里。现在的他，独自一人日夜跋涉在群魔乱舞鬼哭狼嚎的幽冥天地里，在生与死的边缘，在每一次呼吸中，无限激发生命的潜能，执着寻找未来的方向。
楚天的功力每天都在以令人乍舌的疯狂速度增长，数以千百计的冤魂厉魄被苍云元辰剑斩杀，丝丝缕缕的精气聚沙成塔融入天地洪炉日夜运转，凝炼成点点滴滴的梵度真元。
他的全身散发出浓烈绚烂的光芒，头顶上方霍然有一朵三色奇葩华光怒绽，托起花朵中央的金色蓓蕾。
这是觉渡大师生前常常和楚天谈起的一句经文。听的次数多了，楚天亦大致了解到其中的含义：世间万物变幻无常，有生必有死。唯有摆脱对死的牵绊和恐惧带来的痛苦，并且消除心中的迷惘，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
他的身材只有拇指般大，通体金光熠熠灵气流溢，容貌气质与楚天真身一模一样，双目微合两手在小腹前结作梵度法印。
百米高的大门上方，赫然悬浮着一块刻有“苍云”二字的银白色匾额。如果仔细看，就察觉到字也好匾也罢，都是毫无烟火气息的云霓幻化。
“白云出岫，白云出岫……”
即使伫立在真阶巅峰，无论一颗道心如何圆明通融无遮无碍，却依旧摆脱不了红尘的羁绊牵绕。而如今楚天分明感受到，自己的道心就像被天河之水清洗涤荡过了一样，纯净透彻飘然出尘。
“尸首嘛，早被我扔去喂狗了。”
年深久远，成百上千的恶鬼自然而然划分出了各自的势力范围。于是楚天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个入侵者，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迎接他的除了鬼哭狼嚎令人恐惧的声音m.hetushu.com.com
便是排山倒海般的疯狂围攻。
只是须臾，金色蓓蕾轻轻颤动打开，露出盘腿端坐的一尊元婴。
似乎猜到楚天心中的疑惑，洞天机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傻了吧，小楚？但这不是幻境，而是你的心境。好好琢磨吧，看你能不能悟出点道道来。”
楚天听得云里雾里，迷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隆隆的话音兀自在苍云神殿中回荡，他的灵识就似一缕云烟彻底消散。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
这口气究竟差在了哪里？
楚天听了没吭声，暗自寻思或许这事可以请晴儿帮忙。但如今八字还没一撇，他也不急于告诉洞天机，免得他空欢喜一场。
“小楚，他对你说了什么？”
寒料峭嘴唇微动，突然抬手凌空虚摄，从正眨巴着眼睛旁听的洞天机元神里攫取出三束银芒。
寒料峭道：“那好，等我和楚天说过几句话，就帮你解开封印。”
楚天缓缓合上双目，默念梵度功诀去念存思，心绪逐渐变得平静宁和，耳畔的风雪呼啸，恶鬼厉啸慢慢远去，直至渺渺寂然。
楚天油然升起一缕怅思，想那熙熙攘攘的红尘中，无论帝王将相贩夫走卒，又有谁不是在命运的长河中随波逐流？不管怎样的抗争，都打破不了生老病死的宿命。
“寒老爷子不让说，”楚天很是为难的样子，“天机不可泄漏嘛。”
寒料峭冷冷一点头，嘿然道：“洞老头，六百年你都等了，如今着急什么？”
有的人已经随风飘逝，有的人正在世间浮沉，却永远逃不过那一条命运轨迹。
此刻的楚天，身在世俗，心离红尘。
“散尽浮云落尽花——”
“威胁我，再骂又怎样？”洞天机一瞪眼，刚准备花样翻新让寒料峭见识些新鲜玩意儿，就瞧见寒料峭嘴唇动了动，似乎对楚天说了些什么。楚天先是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妙极，妙极！”洞天机哈哈大笑手舞足蹈，过了老半晌才记起问道：“寒老魔，老子的贵体被你埋在了哪里？”
尤其是梵渡经书“圆明篇”的最后一句话，楚天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心境？”楚天怔怔注视，却见远处的山坳之中悠然生出一朵白云，向着山顶的蓝天冉冉飘升。
天地洪炉在先天之境中自动运转，将连日来收取到的精气温养淬炼，最终凝铸成为精纯醇厚的梵度真元。
生，是死的发端；死，是生的延续。
他像一台永远不知道疲倦，不需要休息的斗士，不分昼夜晨昏地驰骋纵横在地底世界的每个角落，从人迹罕至的回魂崖到汹涌澎湃的百丈星海，从无数人谈虎色变的寂灭谷到荒芜幽深杀机四伏的寒洞绝地，到处都留下了他搏杀的足迹。
忽然大门无风自开，里面传来苍老雄劲的人声：“进来吧，年轻人。老夫已在此守候了你六百年。”
“你现在听不懂没关系，等你找到了北冥宝藏，所有的谜题自然解开。”m.hetushu.com.com
“寒老爷子——”洞天机转头瞪视寒料峭，恨得咬牙切齿：“是你不让他说？”
“什么？我勒个你去！”
那银芒到得他的手里，在掌心凝铸成三尊形态各异的法印。
另一方面，鬼城的各大势力甚而包括那些孤魂野鬼也都接到了捕杀楚天的通缉令，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如果单纯从字面上解读，恐怕七八岁的稚童都能够对答如流。然而其中隐含的天道真谛，七八十岁的老学究也无从领会。
从严格意义上说，寒洞绝地并不是一座真正的洞穴，而是一条深入地下的巨大沟壑。洞内分支千丝万缕纵横交错，谁也不知道它有多深多广，甚至有人传说寒洞最深处可以直接通到北冥海。
整部梵渡经书的上卷楚天几乎滚瓜烂熟。但滚瓜烂熟不等于完全明白，就像有些菜尝过一百遍，也未必能够了解它的做法。
战斗、修炼，修炼、战斗……每天他都在不断重复这两件事，出生入死步步惊心。
楚天一怔道：“就这么简单？”
【下】
“在哪儿？”
楚天不禁这么想，心头微动，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捕捉到了什么。
顿时，楚天心神巨震，目光追逐无拘无束的飘渺白云望向蔚蓝色的晴空。
能够改变这一切的，惟心而已。
“简单，哪有那么简单？就像你小子说的，老子的尸首早就成为白骨一堆，根本不能承接元神。”洞天机回答道：“我得先寻找到‘云麓圣泉’，用它洗骨生肉再造金身。不过这玩意儿难搞得很，普天下唯一的一口泉眼就攥在了魔教的手心里。好言好语是借不到的，得想个法子弄点出来。”
他的心亦在这炼狱式的淬火中千锤百炼，在恩怨情仇生死边沿行走，渐渐完全沉浸于圆明境界中，一天天坚强地成长。
最险的一次，由峨世家家老峨放鹰带领的一支人马与楚天仅仅相隔百米。若非菩提镜月印抢先一步发现敌踪，使得楚天及时利用寂灭谷的复杂地形和浓重雾气隐匿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朵白云，来自红尘却又了无牵挂！”楚天的心头豁然开朗。远在云天之上，仿佛正有一道玄之又玄的大门向他徐徐敞开。
“接受什么，抗争什么？”楚天愈发地惊愕。假如不是嗓音有明显的区别，他险些以为寒料峭便是《梵渡经书》的创造者。
像是触动到心底深藏的某点记忆，祖父倔强亲切的面容、林隐雪在雪地里倏然远去的背影、晴儿从水井下发出的哭声、珞珈的微笑飘逸而神秘、峨山月最后的眼神幽深而抑郁——许许多多生命里曾经遭遇的人和事，循环往复出现在了楚天的脑海里。
尽管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但楚天的道心仍在一点一点地坚凝，无限接近于圆明境界的巅峰。身外的冰雪寒风，乃至极远处此起彼伏随风传来的幽咽声、咆哮声，已经丝毫不能干扰动摇他的意志。
洞天机却在摇头，嘿嘿笑道：“醍醐灌顶！好个寒老魔，还留了这么https://m.hetushu.com.com一手。”
“这座苍云神殿是寒老魔的元气所化。”洞天机眼睛里闪着光，也有点不明白寒料峭为何如此厚爱楚天，莫非……
路，必须自己开。
“放屁！”洞天机被寒料峭戳中痛处，暴跳如雷道：“寒老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已是六百年后。你等着，不用多久老子就会杀上天界，看看谁是谁的手下败将。”
在他的面前，海阔天空大道初露。
灵台之上像是有一道雪亮的电光闪过，一下劈开混沌的心智，天光照耀了下来。
“临死前放屁——”洞天机没头没尾突然来了一句。
“随波逐流，惟心绝尘！”
突然，洞天机在楚天的脑海里一记大喝，宛若晨钟暮鼓激振心灵：“睁眼！”
他凝神再看，元辰虚境中的金色巨柱已经霍然消失。
身后的苍云元辰剑铿然飞起，悬浮在他的脑后，金煌煌的祥云卷涌如瀑洒照周身，好似整个人与剑都已融作天地的一部分。
洞天机若有所思，笑眯眯说道：“放心，我老人家只爱吃回锅肉。”
就在这时候苍云神殿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殿顶、地面和四壁都开始摇摆晃动，犹如一道道水波动荡起伏。
“轰！”楚天的脑海一震，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澎湃灵气如同云霄飞瀑倾泻而下，灌注进自己的元婴，登时体内再起脱胎换骨的变化。
话音未落苍云神殿彻底光化，朝着虚空上方急遽凝缩，在楚天和洞天机的头顶幻化成为一道浑圆闪光的金色擎天巨柱。
元辰虚境中的种种迷障雾影一扫而空，变作了一片阳光普照的光明世界。
“轰！”霎那之间万象万念如秋水连天白鸟湮没，失去了踪迹却又亘古存在。
“好，那就去抗争去改变它！”
为了趋避冤魂厉魄的骚扰与攻击，他按照洞天机传授的方法在周围布下了简单的法阵，然后盘腿坐在一块突起的冰岩上，开始静心打坐运功。
和楚天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洞天机愈发欣赏起这个年轻人的坚韧、灵活与无师自通的灵气。不过他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楚天，他一直在等楚天开口求他。
寒料峭哈哈大笑，将掌心凝聚的三尊法印送到楚天面前道：“这三尊分别是‘玄彰道德印’、‘虚芜寂灭印’和‘雷霆玉枢宝印’，各具神通妙用无穷。可惜被洞老头炼化了六百年，威力大打折扣。但用来镇压封印寻常圣阶高手，仍旧绰绰有余。你且将它们放在元辰虚境中以备急用。”
这是楚天早先在飞升巨树上看到过的一句话，也是一句禅诗。
身在凡尘而心在圣境，修道之人追求的从来不是肉体的长生不老，而是道心的永恒不灭！
当时楚天功力尽废躺在床上，觉渡大师朝夕陪伴，不时以佛经禅语开导他。
洞天机闻言眼珠子骨碌一转，回答道：“废话，龟孙子才不想。”
他的思绪倏然飘远，不知怎地想起了大崖山的皑皑白雪，猎户村的熊熊烈火，斑斓雾山的滔滔浊流，还有北冥城、法门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