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扯这些了，往下说。”顾莫杰制止了叶敏茹歪楼，“但是我的理念和他不一样。当初美国人的‘镀金时代’，需要让洛克菲勒家族用一次次拉德洛惨案屠杀工人屠出一个原始积累，但是现代社会就没必要了。不能因为前辈摸石头摸出快|感了，我们就有桥不走再下河摸一遍。
王青明解释道：“有很多，主要就是便于……便于手机用户认识陌生人的一些小功能。当时我们认为在移动端咱是有硬件优势支持的，毕竟我们有自己的‘初心’手机，自然可以跟进硬件的最新应用，和‘初见’的新功能实现自洽……”
“术业有专攻么，您那么忙。”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就用历史和市场去检验好了。生意场上，本来就没有善恶，只有理念先进与否。难道对手不是坏人，我们就要手下留情么？”
“行了，这些闲话先打住——”顾莫杰轻轻拍了两下桌子，止住了这种无意义的讨论，“还是先一条条说说吧。王青明，把原先做好的几套推广预案拿出来，一条条地过——根据目前的谈判结果，哪些招能用，哪些招不能用。”
他总是要在确认自己的敌人是坏人或者愚昧之人时，才会发挥出百分百的斗志。
“是和马花藤谈得不愉快？”秘书叶敏茹细心地抽出湿巾，给顾莫杰擦了擦额头。
王青明BLABLA地，一下子就说了三条提纲挈领的重要方针，都是这一个月里早就讨论清晰、只等时机成熟拿出来用的。
“那也是有好https://www.hetushu.com.com处的，不刷至少有助于我们后台维护层掌握更真实的大数据。”
叶敏茹微笑着总结：“这是觉得要‘先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了。”
是顾莫杰上飞机的时候交代，回来的时候先送他回公司，不要直接飞到竹溪小径的家里。
EC-135HD的噪音很轻，顾莫杰这架座驾，额外的隔音措施就更好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评估一下，如果这些功能拿出来了，马花藤那边需要多久，才可以给‘手机QQ’模仿出这些功能？”
“是么？你这么说真的很没诚意诶。”顾莫杰善意地笑笑，帮叶敏茹理了一下头发，“你连他和我的想法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就这么武断给我打气。”
我们不可能为了完成原始积累，不可能为了走向垄断，就先迎合一遍纯小白，先裹挟‘大众当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群’，去抹杀其他大部分的小众派——没必要这么做，我坚信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但是马花藤他不信，他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
顾莫杰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杯茶水，对着几个集团高管、外加一众初音网络科技系的骨干开门见山摊牌。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唉，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在文科上的素养不如你们好。”
一个是砸烂一切旧世界，打扫完再请客。一个是温和的改良主义，一边打扫一边请客。
毫无疑问，顾莫杰一直认为，温和改良可以让文明存留下来更多的遗产，更多多元化的火种。而不是在运动式的ｗｗｗ.hｅtusｈu•ｃｏm.ｃom一锅端里，被小白们当成四旧。
顾莫杰把脑袋埋在靠枕里面，斜着眼看着直升机外的浅云，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把杯子里的残酒一口气喝完。
“没关系，不能刷是相互的。藤迅的人也不能刷粉扰乱我们的公众号系统了，正好有利于这两个月我们的扩张。”
“然后咱可以和初音原创那边进一步深度合作，建议初音原创下属的音乐经纪公司，今年多捧一些低成本的原创型歌手，打造成网红人物，然后把这些艺人都发展成只许用‘初见圈子公众号’、不许开通藤迅微博的典型。这样我们靠娱乐圈名人粉丝拉用户的速度就可以进一步加快。”
“花钱拉名人开公众号，这个选项一开始也在我们的企划案里出现过。当时害怕被敌人利用和狙击，就没第一时间拿出来。现在既然马花藤已经被我们在这上面坑过一道了，工信部也调解了，估计藤迅不敢原招奉还地反击，我们正好可以拿出来用。”
“以后不许睡在妹子的大腿上！小茹都向我‘告状’了。”
“马花藤没我想象得那么坏，他只是和我一样不择手段。”喝了几口酒，顾莫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是有利于人类的，是在改善这个世界——我也是这么相信我自己的。”
只不过他觉得，‘天下大乱’的情况下，没资格谈正版化，多元化。要先完成血腥的原始积累、把跑马圈地的地方都圈光了分净了，形成几个巨头，大家可以坐下来谈，然后才能真正https://m.hetushu.com.com有正版化、多元化的互联网环境。不把草头王杀干净，想谈判都找不到人谈——就和美国佬现在在伊拉克一样。”
“等等！所谓的‘门槛过低、容易降低产品逼格的非熟人社交功能’，都是些啥？我怎么不知道。”公司COO叶维伦开口，打断了王青明的汇报。
但是，回钱塘的路上，坐在机舱里，他依然觉得烦躁、不耐，时不时地反侧折腾一下。
总之听起来亲切了不少，有点知心姐姐的意思。
公司里还有很多人在等他，需要根据今天工信部领导的斡旋意见、他和马花藤的谈判结果，来裁定初见与微博大战的下阶段路线。
“我们本来就没有粉丝排行榜好吧，公众号主本来就没动机去刷。”
“高层指示”传达完毕，下面的人立刻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比如，其中一个新功能叫做‘摇一摇’。”王青明说着，看了一下陆文君和费莉萝的脸色，见没有异状，他就继续往下说，“这个功能主要是结合了手机的G-SENSOR硬件，帮助‘初见’用户找到其他同时在使用摇一摇功能的陌生人。本来我们还试图直接加入‘附近的人’陌生交友渠道，但是考虑到目前手机绝大多数没有普及GPS芯片、蜂窝基站定位精度也不高，所以暂缓了。”
叶敏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
顾莫杰凝视了一会儿叶敏茹的眼神，没有看出任何自私和闪烁。
穿越火线和毒奶粉玩多了，人民智商是会下降的。
“是告密吧。我还不知道她，那是要在她‘费姐’那和*图*书儿表忠心呢。”顾莫杰自嘲地在费莉萝腰上捏了一把，“行了，别卖弄你的‘闺蜜忠诚度’了，准备开会。”
“应该至少要三个月，有些功能可能更久——因为马花藤不可能掌握住手机硬件的发展脉搏，也就不可能提前太久挖坑布局。软硬结合这条路，只有我们能走。”
“不关这事儿。”顾莫杰烦躁地抹开叶敏茹的手，“给我倒点琴酒，加洋甘菊。”
“既然大家都有疑问，就说具体一点吧。”陆文君也开口，示意王青明不必顾虑。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阿杰，我们都相信你，肯定是你比马花藤更对。”
“谢谢，我觉得好受多了。对手，不一定得是坏人么。哪怕不是坏人，我们也可以竭尽全力干掉他们。”
“那你就说说呗，我听着呢。”叶敏茹善意地鼓励着，帮助顾莫杰宣泄排遣心中的狐疑。
五分钟后，早就布置好的会议室里。
说到底，马花藤是个不知文明为何物的粗人，而顾莫杰骨子里多少有点艺术家的风骨。
“是，顾总。”初见产品负责人王青明立刻拿过自己的笔记本，接到了投影仪上，然后把这个月里早就反复酝酿的推广预案打开。
EC-135HD稳稳地停在黄龙时代广场顶楼。
叶敏茹觉得，自己知道怎么安慰老板了。
顾莫杰说着，把眼罩罩上，然后就横躺下来，枕着叶敏茹的大腿睡了。叶敏茹静静地帮他摁着太阳穴，让顾莫杰沉入了梦乡。
“那就是说，以后不能再用僵尸粉陷害藤迅微博了？”
顾总这是动摇了？不可能吧。他向来是那么地坚定，就m.hetushu.com.com和盯住目标的饿狼一样，从不放松……
叶敏茹静静地听顾莫杰说完，没有插嘴。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的老板，终究是一个还有情怀和义理的年轻人。
“又吃小茹豆腐了！小心回去家法伺候。”费莉萝身姿高挑地裹紧大风衣，走上来挽着顾莫杰的胳膊下了天台。一边走，一边还小声轻责了顾莫杰两句。
“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一个，是我们和马花藤的和解算是谈崩了。第二个，尽管谈崩了，但是钟局也出面发话了——良性竞争可以，互相刷僵尸粉这种事情就要收敛点儿。所以，大家看着办吧。”
叶敏茹三年如一日喊顾莫杰“顾总”，尽管顾莫杰反复要求她喊“阿杰”就可以，叶敏茹始终没习惯改口。此刻，却不知为何改口了。
“我原先一直觉得，老马和老李比马花藤人品好得多，没有马花藤那么卑鄙。现在想想，从道德上来说，马花藤也许并没有更恶劣。他不择手段地灭杀竞争对手，最终其实还是想做正版、做多元化。
一觉睡了三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天星斗了。
“其他还有一些原先被认为‘门槛过低、容易降低产品逼格’的非熟人社交功能，当初提出来的时候，被认为是容易被藤迅方面攻击。现在既然双方处在平行竞争的状态下，我觉得也可以拿出来用了。”
叶敏茹很快把酒倒好，递给顾莫杰。杜松子和洋甘菊的混合气味，让他稍许宁神了些。
“啥？”
王青明之所以一开始语焉不详，主要就是顾忌到在座的领导里面，有几个妹子。见陆文君都开口了，他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