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生而为魔
第二十五章 小天之死

经历了小佛爷的死,踏上戎马生涯,在金戈铁马中过着刀口舔血的刺|激生活,让自己看淡了许多东西,变得成熟,变得无谓。
而倒霉的是,自从前方树林有了那个‘诛’字后,这附近再也没有野兽出没过,故靠山囤的那些村民几乎不再经过此处。
——过去我们在对命运进行估量时,发现三面是壁,眼前只有一条路,它通向的是死亡。所谓选择,只是死亡的时间和方式,这不是选择,不是奋争,甚至连挣扎都算不上,只是临死前的一次翻身,无非是想躺得更舒服一点儿罢了。
睡意再次涌至。
高空、雷殛、暖雪……
觉凡蓦地睁开微颌的眼帘,眸中有着一丝讶异。
“六子,”左澈看着不忍,拍拍他:“歇一会。你这样会把自己身体弄垮的。”
小天忽然回忆起自己曾经在乾清殿取笑战败的殷少商时所说的话,再想想如今的自己,不由自嘲:“人死了,摆出再好看的姿势又有什么用?哈https://m.hetushu.com.com哈哈哈~~~”
伴随着自嘲的笑声,小天双眼中最后一丝光明,也被浓厚的睡意,湮灭了……
一路至今,自己那短暂的生命无疑是迸发过耀眼的光辉的。
费尽全力扭头啃了一口地上的积雪,润了下口舌,一股睡意又涌了上来。小天知道自己受创太大,身体机能在不断萎缩,自己此刻就像个婴儿,稍稍动动脑子,便感觉困乏。
“我还不想闭眼……我……我想再回忆一会……”小天澄澈透亮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灰白,瞳孔不断的扩散……随着瞳孔的扩散,取而代之的是生命的消散……
不可能!没有什么可以击倒小天叔叔!他是这个世上最厉害最厉害的人!小遥姐姐说小天叔叔是战神!战神不会有事的!我在瞎想什么啊?!
大明祖寺。
恶人谷。
觉空一言不发。三天前他奉命前去北荒捉拿小天,却被莫名的人中途截下,值得返回和图书祖寺,向乾虚禅僧禀报。
能在世俗中不费吹灰之力截下觉凡的,除了翡翠宫的使者,根本有其他人。
——“老师,罗北身陨。”乾虚禅僧淡淡听着觉凡的传音,道:“觉凡,你即刻赶往奴州,一天之内将‘他’带回!此次不容再有误了!”
小天叔叔出事了?!六郎此刻脑海只有这一个念头!
大雪,纷纷扬扬,寂静空旷的雪原,是那般冷漠,那般苍凉……天道无情,谁又会在乎今日,世上又多了具白骨……
“……”六郎猛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详。
觉凡点点头。
“怎么了?”左澈见六郎突然失神,慌忙问道。
乾虚禅僧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小天。
惊天动地的爆炸卷裹了方圆百里!五彩缤纷的光芒直冲天际!而在这炫目的光华过后,会剩下些什么呢?
“现在大概是初更吧……”看着天象,小天如此判断。
不知名的一个卧室。大师兄觉凡的房间一块灵碑“帛”的一声碎裂!和*图*书
“不……不能睡!”小天极力阻止自己想要沉睡的念头,他知道,这次闭眼,将再也睁不开了。
大明祖寺。
可为什么,知道觉凡没死的,除了方丈觉空,乾虚禅僧也知道呢?耐人寻味……
这几日下来,小天渐渐感觉到体内的生机开始萎败,呼吸,也变得愈加困难了起来。想必自己……命不久矣。
强烈的睡意再次汹涌袭来,小天感觉自己的眼皮已经重若千钧。
“不!”六郎因为力竭而显得狰狞扭曲的小脸上满是倔强:“不打倒你,我就会见不到小天叔叔。我一定要……”
话还未说完,六郎手中的盘龙枪突然如同一截枯木般,重重坠地,掷地有声。
十六岁时,与自己至交好友,与将他领上武道之途的师傅之间的同室操戈,让他迷惘。六郎的诞生,让他看到了生命的延续……
六郎费尽全力,毫无章法的舞着盘龙枪,额头上的汗滴如倾盆大雨。瘦弱的身躯在沉重的盘龙枪下不住的颤抖,让www.hetushu.com.com人看着十分不忍。
距离与罗北那一战,他也不是第一次醒来。三天前,他就恢复了知觉。只是自己似乎经脉俱裂,根本无法动弹。
四岁之前,自己独自一人在大明祖寺孤单却悠闲的岁月,如今回想起来,那是最单纯的时光。
“罗北……带了这么多灵符,竟然也无法顺利带回那孩子,”乾虚禅僧幽幽叹道:“现在唯一寄希望的就是,那孩子没有与罗北玉石俱焚。”
不知过了多久,小天混混沌沌的再次张开了眼。一弯蛾眉新月,斜挂在古干拿云的松树梢头,月光淡而无力。
奴州,北荒。
他不惧死。但是,在真正的死亡来临前,他想把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从头至尾再回忆一遍,一遍就好。
又一次的沉睡……
“先不说这孩子的事。”乾虚禅僧微阖如线的双目蓦地透出精芒:“叫觉空过来,让他进入法相古塔修炼!这次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进去!”
又一次的惊醒……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和-图-书啊!”乾虚禅僧看着面前的觉凡,眼中满是黯淡:“我千算万算,估计‘他’总有一天会去北荒,所以我才派了罗北这样连筑基都不到的弟子去寻找‘他’。你果然还是被翡翠宫给阻拦下来了啊。”
小天自嘲的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变成灰黑色的肌肤,他清楚,自己熬不过今晚了。虽然怀中黄色摩云圣玉在竭力输送着生机,却远远赶不上死亡的侵袭。
笑声,苍白飘渺又绵长像一种紫色檀香。
时光如同琥珀,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松香味。一切的一切,就像黑白默片,所有过往如同泛黄的老旧照片定格在一瞬间,在小天脑海有序的翻开。
可笑!想来观摩那传说中的‘诛’字,却是不期就要在这里死去,真是天意弄人。
那个梦,那个伴随着小天至今的梦,又一次出现在他梦境里。
八岁之前,遇到了人生的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林承泽和寒烟一、还有可爱的小白。聚英馆如炼狱般刻苦修炼的岁月,是自己最快乐充实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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