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可是……这次和以往不同,他在国外。”夏依娜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而且我爸还被人当成了人质。”
说着,说着,这些天一直强作坚强的宋欣,比当初夏依娜见到裴东来时哭得还要伤心。
“美丽的老婆大人,您有何吩咐?”
宋欣坐在石椅上,将夏依娜搂入怀中,同样带着几分期待和担忧地问道。
接过电话,夏依娜如同往常一样直呼夏河为夏胖子不说,还当着宋欣的面告状,“我妈说了,鉴于你的所作所为,她打算让你回来跪搓板,我说家里没搓板,她说让你跪主板,我建议你跪方便面,方便又便宜——你怎么看?”
夏依娜也十分激动,不过见到母亲宋欣哭得像个泪人,很快从激动中回过神,拍着宋欣的肩头,安慰道。
夏家别墅。
这一刻。
“夏……夏先生的电话!”
“别跪这跪那了,赶紧接电话!”
夏依娜轻轻摇了摇头。
“你个死胖子,死哪去了,这么多天也不打个电话。”宋欣哭丧着道。
耳畔响起夏河腻歪的话语,望着夏河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裴东来被惊得无以复加。
“还没。”
那个在三年饥荒之中通过野菜根、树皮活下来,在过去二十几年中像是一条疯狗攀爬上位最终一飞冲天的夏河,将男人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什……什么??”
“外面人说你出事了,我和妈都很担心你。”夏依娜委屈地哭道。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
二十多年前的夏河像和_图_书是一条疯狗,憋足劲地攀爬上位。
“呃……”
“夏胖子。”
似是察觉到宋欣说话底气不足,夏依娜沉默了下来。
宋欣听到夏河的声音后,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泪如雨下。
“兰姐,怎么了?”
“宝贝女儿,这还用问吗?这个家一直以来都是你妈当家啊,我哪有选择的余地?”夏河笑着打趣,眼圈有些湿润。
“夏先生的电话,他让夫人您和小姐接电话。”佣人见状,笑着说道。
同样因为那个誓言。
夏依娜坐在花园中的石椅上,望着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那就跪主板!”
“他既然敢去,那么自然是有把握的。”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宋欣心中的担忧也被勾了起来,不光是担心裴东来,更担心夏河的安危。
可是……
“没事。”
夏河笑着撒谎,道:“亲,老婆大人,不哭不哭咱不哭——宝贝女儿可在旁边呢,你哭得稀里哗啦多丢脸啊。”
察觉到夏河的惊讶,裴东来笑了笑,“这手机不错,支持的是GSM和WCDMA频段,在包括泰国在内的许多国家都通用,不像其他一些手机会受到限制。”
夏河闻言,一下从裴东来的口袋里摸出了那款老式的诺基亚手机。
愕然听到佣人的话,宋欣和夏依娜两人几乎同一时间从站了起来,满是震惊地看向佣人。
裴东来并不知道夏河曾经的事迹,可是……他能够感受到夏河的诚意,这让他心生感和_图_书触的同时,苦笑道:“夏叔,宋阿姨和依娜都可等着您的消息呢,您还是先给她们打个电话,报一声平安吧。”
“夏胖子!”
“没……没死!夏胖子他没死!!”
“嗯。”
夏依娜眼含泪水,“夏胖子,你的意思是只听妈的话,不听我的话啊?”
因为那个誓言。
“你才丢脸呢,死胖子。”
“——”
“我爸。”裴东来露出一个瘸子式的傻笑。
“嗯嗯,接电话,老娘倒要问问夏胖子他这些天死哪去了——他要是不给老娘老实交代,老娘让她跪搓板!”听到夏依娜的话,宋欣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
“手机!”
“嗯。”
“傻丫头,不哭,爸这不是没事吗?”
电话那头,夏河拿着手机等候多时,听到宋欣的声音,并没有回避裴东来,而是嬉皮笑脸地问道。
“妈,我们去接电话吧。”
“他还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另外一种人一生之中很少对人许下承诺,可是一旦许下承诺,就算天塌下来也会做到!
再次听到佣人的话,宋欣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仙乐一般,激动得无与伦比,抱着夏依娜,语无伦次,“夏胖子他答应了我要给我一辈子幸福,他还没有兑现承诺,阎王爷也不敢收他!”
夏河蹲在地上,留给外人一个结实的后背,任由泪水滑落脸庞。
二十年多年后的今天,夏河对裴东来许下了他这辈子的第二个诺言。
“我知道。”
轻轻的一声“爸”,令得夏河https://www•hetushu•com•com
浑身巨震,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抖,差点将手机丢了出去。
夏河的脸上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双眼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通红,握着手机的右手也是轻微地哆嗦着。
春城,夏家别墅的花园里。
不知为何,当两人即将走到电话旁边时,却减慢了速度,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眼中再次涌现出了泪花。
“依娜,石椅太凉,不宜久坐。”
“爸。”
“夫……夫人,小姐!”
“报告老婆大人,前两天胖子我在原始森林里走丢了,今天在东来的帮助下,刚走出原始森林。”
纳兰长生属于前者,夏河属于后者。
“瘸子给买的。”
没有人知道,每一次听到老婆野蛮地河东狮吼,每一次被老婆揪着耳朵教训,夏河心中都像是吃了蜜一样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夏河无言以对,然后直接拨通夏家别墅的电话。
夏依娜见宋欣露出真实面目,当下被逗乐了,“妈,家里有搓板么?”
微风吹过,吹起了她那头飘逸的长发,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庞,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望着夏依娜那张依然有些憔悴的脸庞,宋欣不禁有些心疼。
不知为何,耳畔响起夏河那轻松、幽默的话语,夏依娜没有像以往那般被笑得花枝招展,而是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痛,泪水情不自禁地从她的眼眶涌出,她紧咬着嘴唇,轻声喊道。
宋欣破涕为笑,骂了一句,然后道:“我让依娜接电话。”
“外公https://m.hetushu.com.com
走了。”夏依娜哭着说。
夏依娜轻轻地说了一声,随后将头贴在宋欣的胸口,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两次将头埋入裴东来怀中的情形,秀眉悄然皱起,眸子深处的担忧更浓了,“妈,他不会有事吧?”
宋欣满是担忧地走到夏依娜身旁,先是帮夏依娜整理了一番额前的秀发,才柔声说道。
在过去二十多年之中,他只许下过一次诺言。
“噗嗤!”
“听,都听,你们说东,小的不敢往西。”夏河笑呵呵地说着,偷偷抹了把眼角。
夏河早就想给家里打电话了,无奈手机早就不知道被神网的人丢到了哪里,此时听到裴东来的话,像是色狼见到美女脱|光了衣服一般,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
“瘸子是谁?”夏河疑惑地问道。
在过去二十多年之中,夏河饿过肚子、当过孙子、低过头、下过跪、踩过人、杀过人,而且全部不止一次!
随后,宋欣踏前一步,一把抓起话筒,红着眼,大声喊道。
“他虽然年纪尚小,可是却有着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经历,他那么多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这次自然不会有事。”宋欣虽然心里也没底,不过却是微笑着出言安慰夏依娜。
夏河即便出人头地,乃至被评价为中国的玉石之王,也对宋欣百般呵护——他无论什么时候回到家都会对老婆言听计从,号称典型的妻管严。
忽然,佣人满脸激动地从主建筑里跑了出来,冲着两人大喊。
夏河双眼通红,眼圈湿润道。
随后……他表https://www.hetushu.com.com情怪异地走开,让夏河独自接电话。
“我手上有血,你自己拿吧。”裴东来见状,哭笑不得地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
有一种人当面吹得天花乱坠,胸脯拍得呼呼作响,等到真正帮忙的时候却是百般推辞,甚至会为了利益落井下石。
发现裴东来用的是老式诺基亚,夏河像是见到鬼一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目光不断地在手机和裴东来身上来回扫动,似乎……他不相信,以裴东来今时今日的地位会用这样廉价、落后的手机。
这让许多认识夏河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不明白,夏河在外面可以狂、可以狠,回到家中为何是怂包软蛋。
心疼,是因为她知道,自从裴东来出国后,夏依娜虽然不像之前那般伤心,可是心中又装满了担忧,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一次,尚未混出头的他,为了对他死心塌地的宋欣,踏进了军人世家宋家的大门,对当时身在某个军区担任政委的宋家家主,也就是宋欣的爷爷说:“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叫你一声爷爷。爷爷,我家穷,穷到我爸妈都没有挺过饥荒——那一年,他们将菜根、树皮给我和弟弟吃,他们自己吃了观音土。现在,我虽然通过自己的双手拼出了一点在你们眼中显得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是,既然宋欣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我,那么,我向您和叔叔阿姨保证:我不会让她过得比其他人差,同样,我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夏依娜哭笑不得,挽着宋欣的胳膊,一路小跑跑进了别墅的主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