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闻唐枫突然来到神机营时,关正杰很是高兴地迎了出来:“唐大人,你现在已经是御前的红人了,没想到还能记得末将啊。”
暖阁之外,魏忠贤见到徐应元走了出来忙问道:“怎么样徐公公,皇上可是答应了吗?”
“现在也只好这样了……”叹了一口气,魏忠贤慢慢地站起了身来,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他的心也如那铅云密布的天空一般沉甸甸的。
“今特命神机营全体将士辅助唐枫捉拿乱臣,所有人等皆要听其吩咐!”唐枫举着玉佩肃然道。
朱由检的脸上忽阴忽晴了半晌:“朕也知道你是一时的贪心和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但是有了这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魏忠贤以前不也是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宦官吗,就因为他的贪婪,才会使得朝廷遭到他的荼害!朕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将他铲除的机会,不会让另一个有可能成为魏忠贤的人在朕身边的……”
唐枫一笑道:“你刚才说的也没错,是要对付东厂了,但不光他们,还有魏忠贤。这次我要调你们三大营的兵马一起到京城去,我要将魏阉一网打尽!”
“去吧!”知道此例不能开,虽然心里也有些不舍,朱由检还是硬起了心肠一挥手道。
“嗯?”皇帝此时才察觉他已经回来了,但头却没有抬起,依旧是看着那道奏本,问道:“魏忠贤那两人可领旨退下了吗?你在旁候着吧。”
“皇上,魏公公和顾大人都不曾离开,他们说www•hetushu•com.com实在是事关重大必须要见皇上一面哪。依着奴才的愚见,皇上是不是见一见他们,外面天儿这么冷,顾大人年纪大了只怕是受不得寒的……”再三权衡之后,徐应元还是壮起了胆子提出了建议。
徐应元看着这个害得自己要远走南京的罪魁祸首恨不能打死了他,但他却也知道宫里的规矩,只是冷哼了一声,将银票丢回了他:“这五千两魏公公还是自己留着吧,现在我便是想帮也帮不上了!”说着也不理惊讶的两人,扬长而去。
听皇帝这么一说,徐应元更是吓得簌簌发抖,除了磕头和求饶命之外就说不出什么来了。见他如此可怜的模样,才刚当上皇帝的朱由检却也硬不起心肠将他杀了,便说道:“念在你跟了朕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次就不为难你了。”
眼见得徐应元退了下去,皇帝的眼眶也有些发红,这个人自从自己懂事之后就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即便是当初最难的时候也是不离不弃,小心伺候,但现在自己当了皇帝,第一个要处置的却是他。其实朱由检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也算是在保护徐应元了,若是让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的话,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让自己不能忍受的事情来,最后落个身死的下场。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或许这就是为君者的无奈吧。
唐枫见他如此紧张,但却还肯帮着自己心里也是一暖,便不再隐瞒:“你放心吧,我和*图*书可没那胆量造反,这是奉皇上的口谕要你们三大营协助本官捉拿魏阉一党。”
“这……闹的是哪一出啊?”看着气愤而去的徐应元,魏忠贤彻底迷糊了。
徐应元在悄声进了暖阁,看到正伏案批阅着奏章的朱由检时,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刚才因为钱财和宅子所生的那一点勇气就消退了许多,好一阵后才鼓起余勇,轻声道:“陛下。”
一见皇帝发怒,徐应元当时就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奴才一时放肆才敢说出这样的话……”一面说着还磕了几个头,现在他可是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一时被那些银子迷了心窍呢,自己跟了皇帝这么久,早应该知道他对魏忠贤有着成见,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见他呢?
“谢皇上隆恩!”徐应元听皇帝这么一说才算是放下心来,但是皇帝的后一句却又让他如五雷轰顶:“不过你起了贪念,朕不能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服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明天一早就去南京守陵吧。现在你就可以去内务府知会一声了。”
还是顾秉谦老于世故,一见这情况就猜出了个大概:“公公,看来是皇帝察觉到了徐公公被我们所买,所以申斥了他,现在他已经帮不得我们了。”
朱由检见他如此惶恐的模样,心里便是一软,怎么说他也是跟随自己最久的人了,实在不能太过苛责,便挥手道:“你退下吧,外面那两个喜欢跪就让他们跪着!”
另一边司马钧毅也hetushu.com.com
兴奋地迎了出来:“唐大人,可是又有什么事情要俺去做吗?”在这里无仗可打的他早就腻歪坏了,想到之前在山东以及上次和白莲教刺客的一次作战,司马钧毅就来了劲。经过这些年的历练,这个当日的浑人已经聪明了许多,但是直爽的脾气却没有改变,一样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魏忠贤再一次着了慌,没了这最后的办法,他已经束手无策了。顾秉谦在那思索了一阵之后,才说道:“魏公公,现在想求皇上开恩是不成了,我们只有自救。看这次的情况,唐枫他们一定会有大动作,不然皇上不会如此决绝,连我们的面都不肯见!我们必须立刻前去准备!”
好半天后,徐应元才算是还过神来,知道现在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只得磕了个头:“奴才领旨谢恩。”而后又用抽抽嗒嗒的声音道:“老奴走后,皇上可要保重自己的龙体啊。”
解惑将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只得道:“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既然选择了收下那五千两银票,就要承担这带来的风险。所以错的不在皇上,而在他!”
在叹了一口气后,朱由检看向了身边站着的解惑,他在自己跟前从不多说一句话,即便是刚才那样的情形下也是如此。但现在他却只想找个人谈谈,所以皇帝就对解惑道:“解惑啊,你觉不觉得朕这么做太过绝情了?”
“这一次还真让阿毅给说着了,我们要打一场m.hetushu•com•com仗了!”唐枫坐下来后才道。
唐枫挽着两人的手,一面前行一面问道:“怎么样,如今我神机营的将士们可有进步吗?兵力是否也如往常一般啊?”
两人回答了他一些话后,终于看出了他是有事情才来的,关正杰再次道:“大人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吧,百十来个兄弟我们还是肯借的。可是又想与东厂别苗头了?”
拿过银票只看了一眼,皇帝的双眼就瞪大了:“五千两!徐应元,你什么时候有这许多的银两了?”
“咕咚!”徐应元立刻再次跪了下来:“是奴才贪婪,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哪!奴才不该受了他的银子,在皇上面前为他说话了,奴才这就将银票退还给他们!”
“这个……”徐应元顿时语塞,他既不敢如实相告,却也一时编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皇帝看他的模样,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是门外的魏忠贤给了你这张银票,让你来朕这边说好话的吧?我说你以前从来不敢多言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大胆了,原来全是这五千两的银子在你的身后撑腰啊!”
“放肆!”朱由检闻言嚯地抬起了头来,怒看向自己的这个身边人:“朕定下的意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狗奴才插嘴了?真真是不知所谓!”
“打仗?兵部那边没有消息传来啊,莫非有哪里又起民变了不成?”关正杰疑惑地问道。
见他如此急切的动作,说出的话又是如此语无伦次,朱由检原来的一分疑惑就变成了五分,张口道:“等等,你将此物拿与朕看m.hetushu.com.com看。”
“啊?”徐应元顺着皇帝的目光往下看去,顿时脸色大变。想必刚才自己下跪或是磕头求饶的时候动作太大了,居然将那张银票给掉了出来,这要是让皇帝看到了可就是又一次训斥了,他立刻就上前就将之拾了起来,然后回道:“是奴才的一件私物,让皇上受惊了。”
“有圣上钦赐的团龙玉佩为证!”唐枫说着已经亮出了那块玉佩。一见这只有皇帝才能佩带的玉佩,关正杰立刻就跪了下来:“万岁万岁万万岁!”身边的阿毅在一呆之后也随之下跪。
“谢皇上恩典!”磕了个头后,徐应元才爬起来,他的身上已经被汗给浸湿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了伴君如伴虎的感觉。朱由检看他起身欲退出去,脸上也不禁有些好笑,但当他的目光落到地上徐应元掉落的那张纸片时,眉毛便是一挑:“那是什么?”
“唐卿身边的人都是如此识大体,哎……”朱由检再一次叹了一声,却不知是为自己身边无这样的人,还是为唐枫的好运而发。
“大人,不是末将不相信您,可这空口白话……”
“臣领旨!”关正杰立刻道。
“什么?大人,这可不行,这样做可是行同造反啊,便是末将肯,兄弟们也是万万不肯的,我们……”关正杰倏然色变道:“就当我没听大人说了这话吧,大人还是请吧。”
“是!”皇帝开了金口,他一个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违逆了,只得将手里的银票呈了上去。现在徐应元只恨自己的身边没有了其他的纸张,不然就能蒙混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