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先说说为师是谁,你又是谁,今年是何年何月,此处又是何方,还有,你是如何受伤的。说对了,为师就认定你的伤好了。”
澄光说完后,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李沧行一个人在床上。
长者的手指搭上了琴:“那我们开始吧。”
“沧行,沧行。”李沧行睁开眼,鼻子里是一股刺鼻的药味,转头四顾,这是间普通的单室小屋,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室内只有一张八仙桌两把凳子,桌子后面有张榻,靠窗边有张小书桌与一把坐椅,对面放着一个小书架。
李沧行的面前出现了一张中年道人的脸。此人四十岁上下,五官周正,颔下一缕山羊须,右眉上方有一颗指甲大小的肉瘤,眉目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深沉感觉,他右手拿着一把蒲扇,刚才应该正在为自己煎药,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沧行,你终于醒了啊,感觉如何啊?”
女子咬着嘴唇,望了一眼那肢体:“不悔,今生我欠他太多,这一次和图书,换我来爱他。”
道人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拉过李沧行的一只手,把起脉来,眼睛微微地眯着,过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点了点头:“你的经脉无碍,脑后的淤血在五天前刚受伤时也被取出,现在如果神志正常的话,明天就可以去练武。”
八仙桌的边上,放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正摆着一个药壶,炉火正旺,壶嘴里正喷着浓浓的药味。
女子轻轻地抚着这具肢体,泪如雨下。
“这些都我知道,他对我不离不弃,我必对他生死相依。”女子抬起头来,两行清泪已成小溪。
床上有一具残缺不全,裹着厚厚绷带的肢体,绷带上上面贴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咒。
喝完药,强烈的苦感让李沧行几乎想吐,但他还是忍住了,躺了下来,脑子里开始地回想,这里乃是武当山,当下是明朝中叶嘉靖十五年。
李沧行急不可待地抓住了道人的手,边摇边道:“好师父,徒儿的脑子好使得很,若是不信,m•hetushu•com•com徒儿现在就把丹田吐纳功的心法背给您听。”
数百年来武当派人材辈出,已经成为与少林齐名的中原名门正派之首,门下弟子,数以百计。
武当一向很少收带艺投师的门人,更不用说带着一个婴儿上山的,但当年玄冲真人却力排众议,将二人一起收留,多年来对澄光师徒二人的非议一直没有中断,而李沧行也为此发奋习武,就是想为自己的师父争一口气。
澄光道人乃是武痴,自幼好武,遍访明师学得一身武艺,三十岁上带艺投入武当派成为掌门玄冲道人之徒,现与紫光,黑石二人同为武当长老。
武当乃是元初奇人张三丰所创,至今已有二百多年历史,明成祖朱棣登基,推崇武当道教,调集民工三十万人;用了十三年时间,在武当山修建了三十三处建筑群,号称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十二祠、十二亭、三十九桥等,绵延一百四十多里。
女子看着床上的肢体,眼中尽是柔情蜜hetushu.com.com意:“即使我化身一座青石桥,看他每天从上面走过,我也心满意足。”
澄光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无妨,你肯用心练功,那是好事。再过两个月就是中秋,今年的中秋宴前要由玄冲师祖考量你们每个弟子的功夫进展,你是大师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明白了没?”
叹了口气,那长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说道:“他这身傲视天下的武功会被封存,不能再使出,同时被封存的还有他这一世的记忆。那个世界中,他会把这一世的事情重新经历,也会遇到新的挑战,如果他对你真的有那么深情,也许偶尔会梦到你。”
李沧行也因此成了武当现在第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因为澄光上山时,紫光和黑石等人都还没来得及收徒。
强烈的琴声突然响起,震得人脑袋象要爆炸一样,李沧行猛地坐起了身,却发现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李沧行道:“虽然徒儿没劲说话,甚至睁不开眼睛,但是和图书
师父和紫光师伯,还有玄冲师祖的话徒儿都听得一清二楚,都怪徒儿执念过重,才会害师长们担心,还请师父责罚。”
对面,一架古色古香的琴后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鹤发童颜,长髯飘飘,神情严肃。
澄光满意地说道:“好徒儿,你今天就在为师的房里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就来练功场用功,一切照旧,为师不会因为你伤势初愈而手下留情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对了,过会别忘了喝药,刚热好的,冷了喝没效果。”
长者正对着这女子,沉声问道:“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了,在那个世界里,他依然会伤,会病,甚至会死。你可曾想好了,不会后悔?”
武当山的建筑格局均依经书上的真武修仙故事,由工部设计而成。至今紫霄官正殿梁上仍有大明永乐十一年、十二年圣王御驾敕建的字迹。三天门绝壁上则有“一柱擎天”四个大字,蔚为壮观。天柱峰顶太和宫又称金殿,殿中供奉张三丰铜铸鎏金坐像。
李沧行的脸上写满和*图*书了兴奋:“徒儿名叫李沧行,今年是大明嘉靖十五年,徒儿今年十岁,这里乃是武当山,您是徒儿的师父澄光真人。至于徒儿受的伤嘛,那是五天前的夜里,徒儿在做梦的时候也想着练武的招式,一个鲤鱼打挺就摔到了地上,后脑勺着的地,一直晕到现在。”
李沧行心中一阵感动,笑了笑:“师父,徒儿好多了,不知道徒儿什么时候可以下床练武呢?”
李沧行高兴地点了点头:“徒儿明天就去练功。”
小屋,一名全身缟素的女子坐在一张床旁,乌发如云,脖颈细长,即使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也足以让人心动,她一直在低声地啜泣着,不停地抬手去拭脸上的泪痕。
而自己叫李沧行,今年十岁,是澄光道人在十年前上武当山的路上捡到的一个孤儿,自小在武当长大,五年前开始学艺。
长者的长须无风自飘:“他可能会结识许多女子,未必会爱上你。”
澄光真人“哦”了一声:“你这几天一直在昏迷,怎么会知道自己是如何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