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浮沉曾经谁之过(二)

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却仿佛遭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说什么,我的车?”
难怪。难怪这么久了,他还是会念念不忘。难怪初次相见,他是那般的失魂落魄。难怪这么多的难怪!
“斯年,斯年……”蒋颖拼命的拉扯着他的手臂,“你听妈说,要怪就怪我!我不在乎你怪我多久,不在乎了,你不要去想那么多!她也死了那么久,事情都过去那么久,别想了,别问了,好不好?”
之所以隐瞒了这么久不说,就是怕有今天这个结果,可世上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还是瞒不住了。
越是这样,瑾言才越觉得心痛。
因为是他的车,他动过的车让那个小芸死于车祸,所以蒋颖才不肯说,才从来不曾提起,更宁可他误会了自己这么久,就是怕他知道,他一直深爱的人,间接死在他的手上,怕他难过,更怕他接受不了,所以才不说。
“你是说了,可你最关键的一点没说!”反正都已经豁出去了,裴斯业也不管那么多,“老三,你总说怪妈,你总说是妈害死她的,但是你知不知道车祸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也许是不忍心看到母亲被这样的逼问,他说,“她自己发疯,从院子里抢了一辆车就开出去,妈是怕她出事,也怕她去找你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才派人追上去,没想到她就……”
“你既然不肯,我只能从根源着手,我见过她,她对我真的很坦诚,真的!hetushu.com•com不管你信不信,比对你坦诚多了!”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她回忆着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子。
裴斯年张口结舌,“你的意思是,我改装的车,才是害死小芸的元凶?”
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如果不宣泄这样的闷着,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就算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就算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他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真相,酸涩的味道还是在心底泛滥开来。
“继续!”挤出两个字,裴斯年低头看着面前已经空无一物的茶几。
“那场车祸的确是个意外!”裴斯业接口说道。
茶几上的东西被扫到了地上。裴斯年道,“我知道是车祸,我要的是原因,过程,详细的!我不是要知道她最终是怎么死的。不用你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她是怎么车祸死在我的眼前的!”
其实真的蛮漂亮也蛮聪明的,如果不是心思不正,如果不是因为目的不纯,她想,自己未必会反对的那么激烈。
后来的事,自然是不用说了,可就算没有后来,此刻说的这些,也足够让他震惊了。
可除了欣喜,更多的是不安。
“呵呵!”冷笑一声,他手指交错,却是没有再说一个字。
“都让你不要说了!”使劲推了裴斯业一把,蒋颖连忙站起身过来拉他,“斯年,老三,三儿,不是你二哥说的那样,你别听他胡扯,跟什么车子没有关和图书系,要怪,你就怪我!如果不是我派人去追,也许她就不会着急开的那么快,也许就不会出事。三儿,你说话,你不要吓我!”
“她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也承认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她很有信心,在她与我之间的角力战中,一定会是赢的那一方!”
咣当!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可是提起那个小芸的死,他还是这般的激动。而且从他方才的话里,小芸是死在他的眼前的?那样的痛该是有多难忘,有多痛入骨髓?
他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他现在虽然不怪自己,可是他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反而更糟糕,这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对,那辆车!那辆你改装过的车,那车子本身就有问题,所以失控了,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你知道吗?!”一口气说了出来,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终于被说了出来,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荒谬的想法一闯入脑海中,她就立刻甩了甩头,不想让自己往这方面想,多可笑,跟个死人争风吃醋,自己太闲了不是?
“我?!”裴斯年怔了怔,那边,蒋颖直接打了裴斯业的肩头一下,“混账,谁让你废话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要信不信都是他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上大学的时候改装过一辆车,那辆车改装过后就有些性能不协调,后来放在院子里说去修一直没修的,你那段时间不在家里,也在跟妈赌气,和图书所以车子有问题的事你不知道,后来那女人随便开了院子里一辆车冲出去,就是那辆!妈也是怕她出事,才派人去追,谁知道后来……”
如果,如果小芸没死,他会选择谁?
就算是眼看着小芸死在他的眼前,他也只是哭了几日,然而这样不哭不吼,反而更吓人。
一股凉意从叶瑾言的后背缓缓的升起,慢慢往上爬,一路攀爬到她的头发梢,冷飕飕的。
“如果你非要怪一个人,那就怪你自己!”裴斯业忽然说道,“但是无论如何,你也怪不到妈身上去!”
这一扫。扫的瑾言心头一惊。
瑾言注意到,裴斯年的手指慢慢的攥紧,攥成了一个拳头,他在隐忍,他在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耐心的等她说完。
有多久了,都没有听过他这样和气的叫上一声妈,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样温和的,不带任何讽刺和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所以说,是她自己找死,一切都跟你们无关了?”
那边,蒋颖缓慢而低沉的叙说,“当初我知道她不是个表面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她在你面前所有的表现,都只不过是做出来样子而已,她清楚你的喜好,她知道你喜欢听什么话,知道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费尽心思接近你,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但是也正因为解开了谜题,一瞬间,所有的不能理解都得到了解释,所有的不通情理也都变得如此的顺其自然。
恍惚才刚回过神来和-图-书,裴斯年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叶瑾言,这才缓缓开口,“妈,我没事儿!”
“我真的没事儿!”甚至唇角扬起一抹笑意,裴斯年说,“你看,说清楚不就好了,省的大家误会这么久!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真是委屈了你这么多年,妈!”
除了感动,更是深深的不安,看向裴斯年,他现在完全是面无表情了,脸上一点情绪表示都没有,看着呆若木鸡一般。
蒋颖皱了皱眉,蹦出两个字,“车祸!”
瑾言心头惴惴不安,看着他的这个样子觉得特别的紧张,“斯年,你别这样儿!”
“妈派去的人追的都是有一定距离,就算真的追尾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大的伤害,最终的原因是她开走的那辆车!”
裴斯年冷笑出声,“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你们绝对有理由,把自己的原因摘的一干二净!我怎么还能天真的相信你们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真相呢!”
那眼神空洞的让人心底酸楚不忍直视,也许,那只是把他心底最深处的一块疤给扒了出来,重新揭开,敞在太阳下,所以是那么的血淋淋。
“这件事我不便跟你说,毕竟那时的你……”顿了下,她似乎有所避忌的看了瑾言一眼,然后才说,“情窦初开,这些话,想必你是听不进去的,所以我反对,就是干脆彻底的反对,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就算知道了,你也不会相信!”
瑾言没有再去拉他,也许现在的他,根本和*图*书不需要任何的人的拉救,他只想安静的听完整件事,他在从他的回忆中一步步走出来,而这个过程,谁都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
任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过是这个原因。
“那辆车?”
“她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拆穿了,可还是不肯离开,步步紧逼,我不可能让这样的女孩子留在你身边。”她说,“所以,我动用了一切关系,尽可能逼她离开你的身边。”
“斯年……”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却唤不回他的心神。
看了看他,蒋颖继续说,她的情绪经过方才的宣泄,也冷静了很多,“是的,就像现在这样,你其实也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要说。”
声音颤了颤,蒋颖很是紧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裴斯年。
他的心底究竟承载了多少,而自己从来都是安然享受,并没有真正的为他做过什么,自己真的是太不够太不够了!
他一直挂在心底,一直心心念念,终有一天,会把这件事给扒出来的。
那些玻璃杯子仿佛全都砸在她的心上一样。一股意味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泛滥开来。
忽然之间,瑾言觉得自己做的太少,知道的太少,对于他,关心也太少。
这一声妈,让蒋颖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这我知道,所以你最后派了车去逼她,即便她已经打算走了,还是不肯放过,然后……你是想告诉我,那场车祸只是一场意外吗?你也不想的?”扬了扬眉,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蒋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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