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咳一声,她的幸福感原来这么明显吗?
陈放没开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三姑毫不知情,还四处张扬,程家亲戚几乎全知道了。
同学好友几乎都热衷将理想情人的目标按在某个女明星身上,林冬至不是,他的女神是老师。
白明明刷起微博,他也不是真想吃斋念佛,孤独终老。
去了医院,白明明排队挂号,苏夏坐椅子上跟沈肆发短信。
那男的摇头,“苏老师,光形象符合不够。”
苏夏能体会学生的心情,机遇难得,“要看你自己。”
更多的人都是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好像一跟她走近了,就会不得善终。
林冬至害羞了,脸微红。
有几个想近距离接触的,嗅到她身上冷淡的气息,愣是卡住了喉咙,不太好意思。
“你的脸色太差了,”三姑环切道,“玉穗,要多吃红枣补血。”
但那些人同苏夏无异,均都只敢远观,满足长久以来的好奇心,却没有那份勇气和冲动,贸然上前搭话。
“那孩子难不成是你做梦梦出来的?”
三姑的眼睛一瞪,“还骗你三姑,前三个月是关键时期,你现在才七周,各方面都要时刻注意,千万不要大意了。”
“苏老师。”“老师好。”“苏师姐。”
程家
程玉穗不敢置信,“爸,你疯了?!”
苏夏不吝啬,她给出评价,带有夸赞的意味,“不错。”
程父绷着一张老脸,“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你让他们怎么看你?”
苏夏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大家的注目礼中推开办公室的门。
苏夏一愣,书里的精彩内容再也无法窜进她的眼睛里,她的视线移向对面。
尽管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不笑,也没甜言蜜语,却让苏夏的鼻子有点酸。
苏夏凑过去,垂着头,笑而不语。
“不是说我。”苏夏说,“我刚看到一个孕妇……”
会不会交上朋友,是其次,苏夏怀念所有人拧成一股绳子的感受。
按下发送,沈肆喝了口水,背脊靠着椅背,手指曲起来,敲点桌面。
程玉穗的眼睛一闪,“意外流产的很多。”
其他人交头接耳。
咀嚼着西红柿,她的声音含糊,“你这么养我,把我养成小孩,将来我就真离不开你了。”
为了成为她的学生,他才报考大的舞蹈学院,梦想是跳一支由她编排的舞。
林冬至认真道,“老师,我再好好练。”
可电话没打通。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苏夏在嘈杂的声音里,食指慢慢的戳键,跟沈肆聊天。
苏夏半躺着看书,一只手往嘴里塞薯片。
程玉穗不吭声。
沈肆说,“不要紧。”
林冬至迟钝两秒,“好。”
“听过的。”林冬至点点头,“那是张蕊的新歌。”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明明检查结束了。
一年前,她和这个男人出现
和-图-书在同一个晚宴上,相隔很远。
林冬至既惊讶又激动,“老师,你是说……让我……”
咔嚓声响在床前。
沈肆转身出去。
“玉穗啊,不过你还是趁肚子大之前把婚礼办了比较好,你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夏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心中所想,她通知陈放,让林冬至又跳了一遍。
“所以你赶紧结婚吧。”
三楼的人少很多。
苏夏话不多,都在点上,她坐在那里,面容清冷。
陈放拽拽帽子,挑剔的目光在林冬至身上逛了一圈,给出两字,“还行。”
一直没说话的苏夏把演员表放桌上,“我有个学生,形象上面,比较符合歌本身带给人的感觉。”
沈肆说道,“那就回来。”
她走过去,香味更浓。
白明明心想,关系大着呢。
沈肆将纸连同剪下来的断指甲丢进垃圾篓里面,他收好指甲剪,问苏夏饿不饿。
不同于沈穆锌的阴郁,男生给人的印象并不阴沉。
苏夏说,“他的条件和肢体伸展力度都不错。”
陈放瞥一眼身旁的女人,当初未见其人,八卦倒是听的多。
白明明拿着病历本转头,就看见苏夏满脸笑意,面颊还透着好看的绯红,浑然不知周围多少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拿了外套,跟上陈放,还不忘冲苏夏摆手。
苏夏正要迎上白明明,无意间瞥动的目光捕捉到一个身影,有点熟悉。
“试试吧。”
苏夏戳穿他,“你上次也这么说。”
“玉穗。”
“三姑,这事能不能先别告诉我爸?”
处理完工作,沈肆关掉笔记本,他拿了指甲剪和一张纸过去。
十分钟后,苏夏关掉视频,叫林冬至跳一遍给她看。
过道,楼梯口,都站着舞蹈演员,他们讨论着各自小团体的节目。
苏夏知道了,男人会当真,她以后不拿这个开玩笑。
也是,当妈妈了,会去期待。
荆城无数男人心中的女神,突然嫁进沈家,成了豪门阔太,不被公婆待见,离婚又复婚,传闻不断。
她开车陪白明明去医院,“有胃病就要按时吃饭。”
“乐什么呢,是在跟你家大少爷隔着手机传情?”白明明咂嘴,“小夏,你们天天在一起,还不够?”
林冬至嗯了声,脑海里的记忆运转,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变的痛苦,迷茫,仿佛心里有解不开的情劫。
程玉穗头痛欲裂。
苏夏:在干嘛?
林冬至看似单薄,却爆发力惊人的胸膛一下一下起伏。
林冬至站直了,再弯腰,规规矩矩的,“陈老师好。”
以前见过她那邋遢一面的只有白明明,还说要拍下来发微博,让荆城那些男人看看他们的女神。
经期没来,程玉穗以为是内分泌失调,路过医院的时候,临时决定来看看。
他抬起手臂搭m•hetushu.com.com在椅子上,像是在搂苏夏,这个举动让他自己成为靶子。
那句话令白明明诧异,细品过后,他拖长尾音,“变成有夫之妇了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像个女人了。”
苏夏站在安静的过道,和厅内格格不入,说话都有回音,“是我。”
该死的艾伦,竟敢对她不采取措施。
苏夏丟下书和薯片,心里的波澜难以平息。
白明明翻白眼,“得先找个女人。”
她说完了,那边有短暂的沉默,沈肆低沉且悦耳的嗓音响了起来,“未必不快乐。”
过了不到一分钟,沈肆回了:开会。
他看看四周,空荡荡的,眼前有一整面镜子,这应该是老师的私人练舞房。
她想不明白,决定亲自去问。
人生有太多未知。
苏夏忽略,“几楼?”
这次推荐她过来的是她的老师,她本想拒绝,后来一想,是一个难得体验。
乍一听很是勉强。
苏夏看一眼林冬至。
苏夏在公寓窝了两天,捯饬捯饬,动身去了剧团。
伴舞,群舞,独舞,个有个的问题。
林冬至忙说,“陈老师,我一定努力。”
那边,沈蕾刚化好妆,准备去跟朋友逛街,她收化妆盒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佣人们看到小姐回来,老爷发火,他们不明状况,提心吊胆。
作为商界最年轻的巨头,他身上有太多让人想去挖掘的东西。
这么一闹,家里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那男的想了想,他往后一仰,“也行。”
苏夏给林冬至打电话,对方很快就来了。
苏夏沉默着目睹她的学生用肢体语言重新诠释《十一月的风》。
万一他把苏夏带出来,被哪个不知死活的小伙子搭上,沈肆不得弄死他。
“陈老师,我带他去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在一号室碰面。”
“我刚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三姑笑容满脸,脸上扑厚的米分底快往下掉了,“你爸这些年没少着急,现在外孙子都有了,这是大好事啊。”
现在多了一个。
“三楼。”白明明扫视四周,十一看病的怎么这么多,“我本来打算叫你就坐这儿,我自个上去。”
“爸,我已经预约了手术时间。”
“但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跟我去三楼吧。”
谁知b超一做,晴天霹雳。
程玉穗抠着指甲,“爸,别问了。”
“带不了。”程玉穗说,“我没男朋友。”
被带进一个房间,林冬至露出小虎牙,“老师,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是一个白净的男生,眼睛会放电,眉目流转间总是蕴着几分忧郁,好像被许多的忧愁困扰着,让人心疼,想去关怀。
他气的不行,心脏病犯了,程玉穗吓的赶紧给他拿药,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拉开椅子坐下来,苏夏捞着面条,温度不是烫到难以下嘴,应m.hetushu.com.com该是放着凉了一会儿,这个男人总能考虑的那么周到。
那种人没有脑子,说的都是傻白甜,有些时候,听着会得到安慰。
“不像。”白明明说,“你有空多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嘴角上去了,都下不来,脸也红润多了。”
但是没有。
短短十分钟,林冬至把那支舞的动作基本全记下来了,天赋很高。
下一刻,程玉穗把浴室里的东西都砸了。
苏夏趿拉着拖鞋跑到客厅,桌上放着面,热气腾腾。
林冬至擦额头的汗,那就是说,也有老师的参与。
沈肆握住她的脚,抬起一点,将纸铺在下面。
想找个人倾诉,程玉穗翻遍通讯录,最后还是选择沈蕾。
苏夏抱着沈肆,脸蹭了蹭,能感受他结实的腹肌,她说,“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如果箱子里装的是金条,她跑的时候,里面会哐当响。
男人弓着脊背,头微低,骨节分明的大手托住她的一只脚,另一只手拿着黄色指甲剪,他在给她剪脚趾甲。
苏夏简短的说了事情原委。
程玉穗攥紧皮包,胃里一阵翻滚。
沈蕾心里困惑,二叔为什么要骗她……
白明明唉声叹气,“小夏,你说我找个女人管我,会不会好一点?”
“那支舞的难度很高,我底下的人驾驭不了。”
白明明举举单子,“去一楼拿药。”
况且,他喜欢她在自己面前随心所欲,不拘束,那是只有在家人那里才有的态度。
“不是一点。”苏夏转着方向盘,“是好很多。”
苏夏不看,都知道男人一定是冰山脸,所有的情感波动都冻住了,表现不出来。
他不能给老师丢脸。
她不在,空气都冷了。
沈肆,“嗯。”
苏夏知道,这已经是不错的评价,说明陈放对林冬至的外形是满意的。
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经过,她一手撑着腰,走的很慢,似乎是快到预产期了。
大家七嘴八舌。
另一边,苏夏接到沈峰的电话,叫她去一个地方拿个东西。
程玉穗很想骂脏话。
苏夏察觉桌上氛围不对,她抬头,男人半垂眼帘,薄唇抿在一起不说话。
程玉穗不吭声。
超声科旁边的过道,程玉穗的脸异常苍白,走路晃悠,她扶着墙喘气,直觉呼吸困难,宛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程玉穗说,“没事,我只是嗓音有点不舒服,就……”
“你爸我活到这岁数,什么都看开了,也觉得活着没。”程父抓着桌角,“玉穗,你要是还想你爸能安度晚年,就给一点盼头。”
等了几分钟,白明明去诊室,苏夏在外面坐着,她摸着手机屏幕,继续跟沈肆发短信。
程玉穗的脸白的吓人,“我不跟你说了,爸,我想睡会儿。”
苏夏招手,“冬至。”
林冬至脱掉牛仔外套,身着白色t恤,他属于传言的脱衣有料型,身和图书
材蛮好,坚硬和柔韧都有。
程玉穗胃里恶心,头也开始晕了。
苏夏的脚尖点地,旋转两圈,包里的手机响了。
苏夏说,“主要是他。”
过去不认识的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充满神秘色彩,危险,强大。
苏夏抽嘴,“我以前不像?”
陈放抬抬下巴,“那就去吧。”
半小时后,苏夏通知其他编舞老师开会,探讨彼此手底下的演员排练进展。
苏夏握着手机,听男人的呼吸声。
程父叹道,“明天带那男的回来吧,其他无所谓,人品过关就可以。”
林冬至自信的笑,“没问题。”
程玉穗在淋喷头下冲洗身子,她按着平坦的腹部,渐渐用力。
苏夏退后几步,“开始吧。”
白明明歪着脖子,耷拉着脑袋,病怏怏的,“我已经后悔了。”
沈肆抬了抬眼皮,询问她。
过来的白明明也往她的方向凑,“小夏,怎么了?看什么呢?”
她又补充,“反正你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我先把我的学生叫来跳一段给你看看。”
但她在年纪相仿的那拨人里面,是拔尖的,演出经验也丰富,可以提供一些感悟和想法。
苏夏感慨,如今他们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穿着情侣家居服,即便是不说话,气氛都不尴尬。
“出去!”程父手指着门口,“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苏夏还是笑,嘴角的弧度一直弯着,那抹笑意慢慢淌进眼中。
他一边调整气息,一边说,“老师,这是陈老师编的吗?”
她看看手机,调出之前那个舞者的视频,“十分钟。”
虽然在她看来,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练舞房静下来。
久久没有回应。
沈肆倒是不在意,她舒服就好。
“那邹医生是我同学,我刚从她那边离开。”三姑说,“她知道你,就把情况跟我说了。”
苏夏问道,“听过《十一月的风》吗?”
扶了抚额,白明明过去,往苏夏边上一座,那些目光瞬间少了一些。
苏夏轻声说,“能错过的,就是该错过的。”
程玉穗的眼皮猛地一跳,她僵硬的转身,见鬼一样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
片刻后,客厅传来沈肆的声音,“苏夏。”
三姑,出名的碎嘴,亲戚没少被她坑。
程父拍桌子,气的手都在抖,“你敢把孩子打掉,从今往后,就没我这个爸!”
那头,书房里,沈肆的身子陷在真皮座椅里面,他翻着一堆文件,手机一震就去拿,搁下文件回复。
程玉穗开门离开,不敢面对父亲的愤怒和失望。
房间里,程父背着手,来回踱步,“谁的?”
沈肆拿起手机拨过去,等了几瞬,才接通。
林冬至快步跑过去,手撑着膝盖喘气,“老师。”
她也是蠢,忘了买药吃。
程父来敲门,苍老了很多,“玉穗,爸想过了,白老师如果愿意,程家的家业都是他的。”
和*图*书他的心情比前一刻要更加激动,梦想终于实现了。
苏夏侧头,“陈老师,你觉得呢?”
“陈老师,这是我的学生,林冬至。”苏夏做着介绍,“冬至,这是大的陈老师。”
她蹙眉,“医生怎么说?”
苏夏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沈肆眉间的皱纹更深,更重,“以后不要说了。”
望着男人离开房间,苏夏靠着玩具熊,玩着小娃娃腰上的蝴蝶结,她喃喃自语,“苏夏啊苏夏,你真是没救了。”
但是,看上他的,他没兴趣,他看上的,人家不睬。
他一脸严肃,“我怕沈肆。”
程父呵斥,“你说什么?”
程玉穗的身子一阵发抖,克制着声音,“三姑,你胡说八道什么?”
想占天后的光,很难。
苏夏是总编排,按她的舞龄,算小的,她毕竟三十岁都不到,和那些资历很老的老师相比,要差一些。
“对了玉穗,你男朋友哪儿人啊?做什么的?家境怎么样?”三姑笑着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开放,未婚先孕也不是多大的事,人好就行。”
苏夏一愣。
时间仓促,无论谁上,都有压力,况且,当天是直播,必须完美收场,一点不能出错。
程父低声训斥,“可你不是意外,是要有意为之,是谋杀!”
这次比刚才更加流畅。
“可惜了。”白明明记不清是在苏夏面前第几次说起他的初恋,“要是那会儿我跟她没中毕业就分手的魔咒,现在娃都满大街溜达了。”
这说明,二叔在骗她。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
她受到沈肆的影响,也开始简明扼要了。
苏夏端着酒杯,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以陌生,且敬畏的目光暗自打量对方。
那双手应该是用来那笔,签亿万合同,现在却会让她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滚烫,也会为她做饭,梳头发,剪指甲。
每年的十一都是车流,景点,街市,商场最拥挤的阶段。苏夏以往都存够粮食和日用品,在家里窝着,看电影看书,睡到自然醒,她那几天一律大门不出,披头散发,素面朝天,穿着随意。
陈放挑眉,她很聪明,抢抢了他的话,不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一缕发丝垂下来,苏夏伸手别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耳坠,“最后一拍的情感过了。”
她不等父亲开口,就把门关上了。
她的确骂了。
说着,三姑从包里翻出一张纸,“该注意的都在上面,回去好好看。”
他的头埋的很低,手攥成拳头,等待结果。
苏夏纳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夏脱口而出,“好辛苦啊。”
猜到什么,苏夏咽下嘴里的食物,“只是打个比方。”
“我今天要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了。”
一个带帽子的男人说,“为天后张惢的新歌安排的舞者压力太大了,这些天排练过猛,他把韧带拉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