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把单鹰造的孽,给解决掉,要不然总是隐患,这混蛋杀一个龙三也就罢了,偏偏把人家的老巢给剿了,你让人家刘刺史,韦别驾,杜长史如何给你掩盖。
韦寿早就料到这一结果也就不再强求,与云烨一起步行进入洛阳。
用尸体堆积出来的胜利,李二胜得极险,那些反王的尸骨早就喂野狗了吧。
既然有地方官,云烨下了马,缓步向前,程处默,牛见虎随在后面,跟在云家掌柜后面的是两个中年人,没等云烨问话,就拱手见礼:“下官韦寿添为洛阳别驾见过云侯,见过程校尉,牛校尉,昨日洛阳不斳,让云侯见笑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程处默,牛见虎,单鹰坐在大堂里等候云烨,每个人都阴着脸,就连单鹰也是一副懊恼之色,自己本来只想杀龙三一个人,谁知道正好遇见这些家伙在把一些孩子往坛子里装,混惯黑道的单鹰哪里会不知道这是在制造侏儒,过几年好卖给杂耍班子,让大家取乐。
三家在洛阳的掌柜早早就在守在城门口,见到车队出现赶紧迎了上来,云烨三人坐在马上,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有些不悦,对掌柜的说:“咱家前往少林寺进香的文牒已经递送给了洛阳刺史,为何城门还是如此的守备森严,当我们是响马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云烨,程处默,牛见虎都没有责怪单鹰,他们知道,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惨事,下手只会更狠,现在唯一担心的https://www.hetushu.com.com就是官府的追查,如果用心,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久的秘密。
抚摸着那些遗迹云烨想象着十八路反王齐攻洛阳的场景,箭如飞蝗,命如稻草,尸体不断地从城墙上滑落,在护城河里溅起一朵浪花就消失不见。
果然,两人的眼睛立刻就变亮了,齐声问:“云侯所说可是真的?”这件事李二引以为耻,并没有明发天下,知道的人不多,洛阳的外委官员还没有知道的资格。
这家伙没用官场礼仪,用的是平辈礼,也不知他是谁家的晚辈。云府管事连忙提醒:“侯爷,杜长史乃杜相的亲侄,咱家在洛阳的家业受长史照顾良多。”
杜延闻听云烨这么说,也就松了一口气,杜家现在全靠杜如晦支撑,是万万不能出毛病的,正待向云烨致谢,却听程处默说:“酸了半天了,还有完没完,三家子人还等着进城呢。”
“云侯博学多才,遍览诸子百家,想不到对孟子也是熟稔无比,刚才入定必有所获,老夫已经休矣,日日与洛阳为伴,却毫无所得,这才是人间憾事。”韦寿的言语风趣,和这样的人一起谈话倒也不烦闷。在一起恭祝伟大的皇帝陛下李二万寿无疆之后,三人相伴骑马入城。
杜延闻听云烨讲到长辈,后退躬身施礼道:“不知家叔,病体康泰否?”
韦寿见云烨没心思管这件事大喜过望,对长史杜延丢个眼色,杜延笑着上前拱手道和*图*书:“常在家书中听闻云侯,不想今日得以亲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本想给他们找一个推脱的理由,初唐的这些官员还没有学会欺上瞒下,这种官场的惯例不会哪里成。一个个都清如水,明如镜,云家还混个屁啊。
云烨杜延相视而笑,杜延作请的手势,手未落下,程处默,牛见虎已经上了马,就要进城,视别驾,长史如同无物。
韦寿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喜怒早就不显于色,对于他们二人的失礼,见怪不怪,笑着说:“下官在春风一品楼略备薄酒,为云侯洗尘,不知可否?”
云烨对他们充满了信心,这是地方官员的本能,自己只是唤起了他们最原始的本能而已,他们自己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用不着云烨自己费脑筋。
洛阳果然不愧天下雄城之称,城墙高有八丈,仅次于长安,城墙下的护城河水流湍急,足有三丈宽,城墙上斑驳不堪,刀砍斧凿火烧的痕迹犹存,无不记录着战争的惨烈。
“云烨身为武侯,地方上的事情与我无关,本侯只是去少林寺进香,其他的一概不理会,也不会理会。”知道这家伙抱着什么心思,就是担心云烨再插手此事,让本来可以压下去的事情再起波澜,大唐文武本来就不太和睦,落井下石的事情,互相没少干。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https://m•hetushu.com.com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杜延也是豪门大族出身,并不忌讳云烨,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杜兄,这件事杜相知之甚详,只需快马向杜相求证即可,有什么为难的,死几个泼皮,洛阳的秩序只会更好。”云烨继续启发这两个官员,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混到地方首脑的。
那些孩子的苦难就没人理会了,所以盛怒之下才大开杀戒,将这些家伙斩尽杀绝,将坛子打破,把孩子全部放了出来,给他们分发了财物,让他们自己回家。
就算有强人进城杀人,洛阳的繁华也半点不减,街面上人来人往,没有长安的拘谨,却多了几分写意,少了几分厚重,却多了一点烂漫,东西两市早就圈不住商人们求财的渴望,不能摆摊,却不妨碍他们把货品顶在头上的笸箩里向行人兜售,挑着担子摇着手鼓的货郎,叫卖声押韵合辙,煞是动听,更有美艳的胡姬怀里抱着酒坛,向行人抛着媚眼,想要让他们尝尝自己新到的美酒。
云烨站直了身子正色道:“杜相只是略有违和,如今有孙神医出手应当无碍,在下临走时,还见杜相与赵延龄先生一起乘竹筏笑谈饮茶,康泰的紧。”
“我以为是良善百姓被人无辜杀死,准备让家将追捕,原来是几个无赖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帮派械斗岂是官府能控制的,前一段时间,长安大火就是这些混账东西干的,陛下大怒,和_图_书将什么白虎盟连根拔起,居然在他们老巢里发现了攻城弩,所以啊,你们的这点事就不叫事。”
“云烨此次乃是奉了家祖母之命前往少林寺进香,岂敢饮宴失礼,尚请别驾见谅。”
“诸位确是干吏,只看这满城繁华就知道诸位是如何的呕心沥血,云烨佩服。”
昨夜的大雨洗去了所有的疲惫,三家的护卫开始顶盔贯甲,乌黑的甲叶擦得锃亮,战马也洗刷的干净,鬃毛被细心的丫鬟绾成一排小髻,再配上全部配饰,显得富丽堂皇,雄壮如山的身躯,背上高大健硕的战马可以说这是一队华贵到极致,也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青石板的道路在中间磨损的地方还积存有一洼洼雨水,被马蹄踏得四处飞溅。
云烨不知为何会想起孟子的名言,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听到掌声,才发现是韦寿,杜延在抚掌轻和,就笑着说:“乍一见洛阳城就想起陛下百骑大战窦建德的往事,遥想陛下雄姿,于万军中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就连这样的雄关漫道也无法阻止陛下的脚步,真是令人神往。”
云烨巴不得这件事情被深深地埋藏在地下,昨晚单鹰的行为吓了他一大跳,六十三个人就在刹那间被他杀得干干净净,这他娘的快通天了。
见主人发怒,三家的掌柜赶紧跪倒,云家的掌柜连忙解释:“侯爷,文牒三天前就已经递送了刺史衙门,刘刺史也答应今日前来迎接,谁知就在昨日傍晚,有一悍匪自西门而入,手持长刀,在环寿坊和_图_书连斩六十三人,将一个洛阳无赖帮派斩尽杀绝,而后从东门扬长而去,刘刺史已经将此事上报了洛阳留守侯大将军,至今还在留守衙门等候回音,所以无法前来,就让洛阳别驾韦寿,长史杜延,前来恭候侯爷,小公爷,小侯爷大驾。”
云烨对着韦寿,杜延苦笑一下说:“两位不要见怪,他俩在长安就是这幅德行,我是管束不住啊。”
“百姓伤亡惨重?”云烨怒不可遏。
两人都对云烨深深地施礼,而后安顿好云烨,就告罪匆匆离去,想必是去找刘刺史一起商议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性。
三十里路转瞬即至,洛阳巨大巍峨的城门已经遥遥在望,云,程,牛三家的大旗已经展开,两百多人的队伍缓缓向城门走去。
云烨哈哈一笑挽住杜延的手说:“原来是杜兄,小弟可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啊,杜相如今在玉山将养肺疾,临来时,特意告知小弟,如有难处可以找杜兄援手,如今我可是恶客登门,还望杜兄不要将小弟撵走才好。”
“只恨那强贼,太目中无人,光天化日之下,血溅洛阳城,老夫等人已经准备了请罪奏表,等待朝廷降罪。”说到这里,韦寿脸上的失意就显露无遗,杜延也是一脸的灰败之色。
“这倒不是,都是些逞凶斗狠的恶徒,只是官府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将他们绳之于法,谁能想到,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也算是自食恶果,强人一击即中,便远遁千里,天下之大要我等如何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