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儿的生活像花儿一样
第三章 我和你的小时候

这句话言简意赅的惹恼了我。我对大刀说,我不是那个谁,我叫马敖杰。
大刀说这话的时候让我想起那时小飞因为考试总不及格从而影响班级成绩最后影响老师奖金而被叫家长的时候。当我的蜡烛般的老师看见小飞的打补丁的家长的时候。那种威严,那种肃穆,那种大义凛然的表情。那一刻我和小飞真觉得叫完家长之后我们俩个就要被枪毙了。
就是这一句话,拉开了我和大刀的战争。
我记得那时我还是一个纯真的小傻比。和小飞一起从铁路西的小学到铁路东的初中报道。那时这座城市正值西面像东面发展的阶段,大刀吉光这一类人的住处都属于城中村。都是发展中的拆迁户。据说这所初中就是拆了吉光两套房子盖起来的。
从大刀上初中第一年一直到他辍学的这两年时间,大刀一直稳居与学校的第十八考场。
三千块,六千块,折算成当时一种叫冰棍王的雪糕。我们分别可买六千根,和一万两千根。只是伴随着一声某某同学当选成劳动班长的一声命令的一瞬间。我心中的冰棍们,全部化了。
我记得很清楚,大刀拿着扫把走到我面前,指着我刚扫过的地方,说,那个谁,你他妈是怎么扫地的。
大家都知道,最后一道题是英语作文,这是我的强项。我会按照作文的要求认真的写完。并且会把每一个字母整齐的写上去。
当时小飞愤愤的对我说,草,这种人也能当劳动班长,那我他妈都能当学习委员了。
即便是当狗,也得当狗爷爷吧。我们不能让狗看着我们说,孙贼!!
关于大刀这个劳动班长的问题,很多年后我在饭桌上问过大刀,大刀和吉光哈哈大笑,大刀吐了个烟圈得意的说,你知道的,我和吉光从小就认识,学校占了吉光家两间房子。于是我让吉大爷去给老师打了个招呼。咱们那个老师,你知道的。见了吉大爷这种有钱的,嘴能咧到耳朵后面去。
那把凳子给了我很大的力量,我拽着凳子腿往大刀身上拍,边拍边用低沉的声音对他说,你他妈,你他妈。
只是小飞这位打补丁家长在被老师狗血喷头之后缓缓的说道,老师,其实我是小飞家保姆。您说我的这些话我一定转告给他父亲。
大刀还在骂着,你他妈打扫卫生一点也不认真,这是我们每天要来的教室,就像是我们的家,你他妈回家也这样。
之后小飞又看了大刀一眼。大刀站起来,问道,你看什么看。
其实人和人的相处就像喝酒,喝二两,酒是苦的,喝半斤,就是烈的,喝一瓶,酒才变成甜的。再往下喝,酒就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成为你身后燃烧的火焰,让你融入其中,让你看不清楚。
穷牛逼的解释其实很简单,比如某肇事逃逸。你说你有什么,听说还弹过钢琴。不知道丫从钢琴曲里领悟到了什么。无论到什么时候,责任是要付得,债需要还得。或者说的浪漫一和_图_书些即便是恋爱都是需要谈的。你还穷牛逼什么。
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少年斗起殴来是没有中场休息的,血烧起来就像喝掉一瓶二锅头,是可以让人失忆的。仍旧是在场群众后来反应,两个人到电影的后期阶段时,几乎打架到虚脱,而且只用了一把凶器,像击鼓传花一样彼此传递。大刀打累了我就从地上爬起来夺过凳子把大刀打到在地,等我累的时候大刀再站起来夺过凳子把我打翻。后来就像是约好了一样,两个人一人一会,凳子就像是送到对方手里一样。
于是打到身上就会很疼。
但他的反应已经过慢了,对于当时十三岁的我,就在大刀觉得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一年级还没有人敢他妈对他说你他妈的时候,我已经在考虑我是出左勾拳还是右勾拳了。
没有一个敢拦架的,当然这是可以理解,大街上看见疯狗打架谁也不会去拦的。大家开始的时候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看着发现我操原来这是在拍电影。
就像后来我在机关,有一次晚上去办公室取包裹。开门看见我的领导正和我的女办公室主任开展关于回忆又激|情又燃烧的各种岁月的活动。我的反应就如今天的小飞,我只是重复着说,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说对吧。
只是我说服不了自己,因为我不是白内障,更没有瞎掉。
之后下学找一僻静处,拉上几个见证人,两个人你踹我一脚,我揍你一拳,而后抱在一起,怂的一方被摁倒在地,牛比的一方座在怂的一方身上,肯定要问,你他妈服不服。另一方肯定说谁服谁是孙子。于是牛比的一方又一拳下去,都不用使劲,另一方立刻就孙子了。整个过程也就是分分钟。
就是这第一场架,牵扯到后来因为这一场架而引起的轰动校园的连环架。甚至到最后双方家长在校门口对峙。校长联合三个派出所亲自出面调解此事。或者说,如果没有这第一场架,也许我们都还在各自的生活中平淡无味的继续着。一辈子没有交集。
即便是拳击比赛,也是不允许这么长时间的,因为初一年级是在四楼,于是当时许多仰着脖子坚持把比赛看完的群众后来都得了颈椎炎。
这也是许多年后我辞职不干而加入大刀的伪古惑群体的原因。
大致如下:
大刀揍我的时候话就明显的比我多,这是我比较佩服的一点,手上不闲着,妈的嘴上还不闲着。并且骂出来的话都不带重复的。甚至好多都是课本上的东西,隐隐约约我好像还听到了昨天刚学过的语文课文,让大刀加上几句他妈的你奶奶的之类的修饰词就脱口而说。
于是大刀后来在学校有许多孙子,辈分很大。
其实当时我还是有点心虚。因为从小学开始打起架来都是我和小飞同时行动,即便是挨打,也是五五分成。而今天终于要单独作战,所以单独起来就难免有些孤独。倒不是https://m•hetushu•com•com孤独求败,实在是怕孤独准败。于是一个侧踹之后,我立刻从教室里抄出一把凳子,那时的凳子还不像现在,当时学生的板凳唯一保证的就是结实,不会像电影里似的还没有拍到男主角的身上就已经粉碎。
和大刀的第一次冲突就在大刀班长第一次执行劳动班长权利的时候。
当然也不排除单挑时间长的,十几分钟的也有,第二天肯定就被传为佳话了。
我和小飞就这样和大刀结下了梁子,就因为初中开学的第一天目睹了大刀抽烟的样子。
大刀就这样直愣愣看着我和小飞,问道,你看什么看。
只是小飞从小就比我成熟,他拦住我,对大刀说,没事大哥,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我拍大刀的那一刻因为什么我只说了这三个字,其实我还是想说很多的,比如说我操老师让你当个卫生班长你就牛比了?或者说我擦老师让你当个牛比班长你就卫生了?种种此类。但是当时我只说了三个字。
于是大刀很轻松的飞出去两米多远。
那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啊。本来我还想考大学来着。后来我一直这么想。尤其是后来老师宣布大刀当选为劳动班长时我这种想法尤其强烈。
而我和大刀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大刀从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名的能喊。
但这一刻的想法也只是我在揍大刀这一刻的想法。
这就是我们祖国母亲乳汁浇灌出的华夏民族。这就是国情。没有平等。金钱和权力是衡量标准。无论是呱呱下地的婴儿还是呱呱要死的老人。甚至你还没下地还没死。就被享有这样的标准。
大刀当时的反应我能理解,他的反应是,我草我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一年级还没有人敢他妈对我说过你他妈。
但我隐约睁开眼睛看到他们向我跑来的这一刻,我生平第一次对老师产生了好感。
后来我才知道,大刀之所以能进入这所重点初中。不光是因为大刀就住在学校周围。更重要的是,大刀的体育特长生的身份是有加分的。
想想那时是多么纯真,在家里连袜子都要家长洗的主,在学校里为了卫生评比或者说为了班主任的奖金而大打出手。
我心里在算着到底要用凳子拍他多少下,嘴里重复着,你他妈,你他妈。
而学校总共就十九个考场。而第十九考场只有十个人。是因为第十八考场人满而另开的一个考场。
小飞说行你别管了,我写完把答案抄纸条上扔给你。
而大刀抽烟的样子,从初中的第一天一直到他辍学的最后一天,一直是这个样子。我甚至怀疑他小学时就是这个样子。甚至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是这个样子,甚至老师都知道他是什么样子。但大刀就是对我和小飞印象深刻,从第一次见面就印象深刻。
我接着对大刀说,你他妈。
我想如果小飞的打补丁家长再告诉这位老师其实他是小飞https://m•hetushu•com•com家保姆之一话。我想我的这位蜡烛老师一准能直接蒸发掉。化都不用化了。
我和大刀创造了这所学校单挑时间最长的记录。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而大刀还一直注意这那一片纸。我提前已经观察了周围,大刀平常一起的那些同学早已经回了家。只留下大刀这个卫生班长检查卫生。教室里有几个老实巴交的学生定不会帮大刀。唯一稍对我不利的是小飞也刚被他爸接走。但单挑这个局面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次大刀反应过来了。
我用尽了十三岁时候的所有力量,一个边侧踹。我觉得当时的力量不比专业训练人员少多少。
言归正传。回到这位劳动班长的话题上。
我一直认为,作为一个体育特长生,打架是必修科目。比如国足。人家就很能打架,所以人家体育就好。就是因为体育太好,体育好,身体就好,吃吗嘛香,前半夜喝前半夜的酒,后半夜还不耽误玩后半夜的小姐,至于白天踢球,那他妈是副业。
长大后再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那把无论怎么使唤都坏不掉的凳子总是第一个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就是那把凳子,第二天仍旧正常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稳固的承托着某位同学的屁股,屹立不倒。
像我和大刀现在这个岁数的人上初中是没有BB机的和手机的,所以那时打架叫人基本上靠喊。
即便是这样,有时还会有老师认真的在卷子上标出我某个拼错的拼音。
我一直觉得,这就像是妓|女第一次出来卖,她总是对她第一个顾客印象深刻,对第一次抓他的警察印象深刻。对一次收到的钞票印象深刻。
因为老师和教导处主任是我和大刀打架开始之后一个小时才赶来的。很像香港电影警察的作风。对于老师这种几乎等同于自由人的职业来说,我相信他们是从家里或者是酒桌上赶来的。甚至不排除有个别老师接到电话之后说我知道了打完这四圈牌我就走的现象。
就这样一战成名了。
那场架几乎打出了人体的极限,是成人版的。有限制级,所以看的过瘾。
确实,整个过程我只说了这三个字,因为我真的痛恨别人对我说你他妈。
我说,你他妈。
出来混,迟早需要还得。
我接着问某局长咱们喝什么红酒。
进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吉光,他和几个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学校门口蹲着抽烟。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吉光。然后进班的第一眼看到大刀,他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蹲着抽烟。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大刀。
小飞说完之后我对小飞说,一会让我抄抄你卷子。
都是挨打之后知道的。
之前我说了,喜欢打架和擅长打架是两回事。也就是说,其实我是揍不过大刀的。
某局长淡定的说,昨天我白酒喝多了今天咱们就喝红酒吧。
但就这样,仅仅因为一次普通的周末卫生打扫,十三岁的我和十四岁的大刀打坏了三张凳子。
于是www•hetushu.com.com我很快被大刀打到在地。
即便是这样,有时我的总成绩还会在小飞上面,因为我对英语有所爱好,每次都会认认真真的把英语卷子的最后一道题写完。
在我用凳子腿边拍大刀边默数到几十下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大刀缓缓站了起来。
初中的第一场架基本上平局收场,当然这是我单项对外的宣称。后来我总是对大刀说,大刀,其实总体来说,我和你上初中时的三场架,第一场我不曾赢,第二场你不曾输,第三场我要求打和你不答应。所以,我们俩整体上是不分上下的。
我理解他的反应。牛比惯了。受不了。
后果显然很明显,在我考虑左勾拳还是右勾拳的时候大刀还没有确切的反应,于是我决定一个侧踹。
我记得那时是小飞拦住了我,当时我年幼的心灵想的很简单,我就是想冲上去,把大刀踹倒在地,然后对他说,我就是他妈看你,就是他妈看你。怎么样。
以此类推,大刀之所以在小学就能进到体育队,那是因为体育队的人能打架,至于是不是能跑能跳的那跟大刀是没有关系的。
关于大刀这个劳动班长,我和小飞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我所在的这所初中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都是论成绩分考场。也就是说,年纪前多少名在第一考场,依次类推,最后多少名就只能在最后第十几的考场。
大刀没有回答我,只对我伸出一只中指。
大刀站起来的那一刻在我眼里是缓缓的,其实大刀的动作已经很迅速,我刚看到他缓缓站起来的时候我手里的凳子已经到了大刀手里。
我揍了大刀几十下大刀还能站起来,等大刀站起来揍我的时候,我还没有看清楚,似乎也就是两三下,我的鼻子就出血了。
因为整篇作文我用的全部是汉语拼音。
于是有时我的英语作文会得满分。当然这要有某个老师批卷子批昏头的几率。
小飞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坐在第十九考场的最后一排。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监考老师趴着讲桌睡着了。十九考场的监考老师任务很简单,只需要把每个考生的教科书全部收掉。然后互相之间便可以随便抄,只要别抄错名字就行。
于是形势瞬间逆转。
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老师和教导处主任赶来的时候,大刀已经收手了,他坐在他的凶器上,倒不是他迷途知返,真的是打累了。
对于那时一群毛都没有长出来的小处|男们,单挑是革命的,会因为各种原因单挑,比如说你借了我一块橡皮还给我的时候就剩下半块你他妈硬掰掉一块留给自己了,或者我在厕所抽烟你进来了你也想抽一根我没给你你一出去竟然就舔着脸告老师了。在或者我上课偷喝哇哈哈你后面咯吱我让我一口喷到正写字的老师屁股上了。诸如此类,就会出现一个人指着另一个人的鼻子说,我他妈和你单挑。
没有抄小飞的时候我总是ABCD的在卷子上乱写。这就经常出现某道题只有和图书ABC三个选项而我会写一个D在括号里的现象。直到开始抄袭小飞的答案。这种问题迎刃而解。
我记得当时我看了小飞一眼,小飞脸都有点发青,这是我们俩个中规中矩从小就在铁路西的小孩子所不能接受的。
其实许多年后,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一句一击即中的话可以告诉大刀。
第一次冲突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刀是看小飞不顺眼的,他一直憋着劲想胡小飞的。结果我成了放炮的。
当时我的心里在说,我擦你妈。但是我的嘴在说,服务员,上某某年某某红酒。
大刀没反应过来,还在说,我们的教室就他妈跟我们家一样,老师说了,我们他妈要爱惜这个地方。
这是一所市重点初中,没见到大刀的时候我和小飞一直都这么肯定这所学校,为了进到这里,我的父母花掉三千块,小飞更严重,因为他小学二年级就留了一级,所以他的父母花了六千块。
我总是抄小飞的,因为小飞对于某道选择题是选A还是选B总会认真的挑很久。比如很认真的闭住眼睛用中指用力的往试卷上点。点到A就是A,点到B就是B。或者认真的把橡皮扔起来,扔到A就是A,扔到B就是B。扔到地上就选D。
两个人打到眼睛变红的时候同时脱掉了校服,当时已经是初一的下半学期,寒假刚过没多久,我看到大刀脱了校服就脱毛衣,脱了毛衣竟然还执着的把贴身小背心也脱了,我隐隐约约听到周围一片低呼。我当然也不能让观众失望,于是很快又一片低呼。
大刀你他妈当一只校长的狗的狗你妈还敢骂我?
这位主管贫困山区教育的局长说我们也别喝太好的了就喝某某年某某红酒就可以了。
由此可见,文化这种东西,还是有的好。
整个过程我几乎直说了这三个字。因为我痛恨别人对我说你他妈。
我们这个伟大的母亲孕育出来的种族就是这样,用三个就可以概括——穷牛逼。
其实这种感觉就像我后来成为某办公室主任时,我和某教育局局长在同一个饭桌上时,我问某局长,咱们今天喝什么酒。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大刀反应过来的表情,瞳孔放大,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神像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
大刀的注意力仍旧放在那片地上,说,我管你叫什么,你看你他妈怎么扫的,那还有一片纸。
就是这缓缓的一瞬间。我的这位蜡烛,化掉了。
或者说倘若当时我要听你大刀的把那一片纸扫去,我岂不就是校长的狗的狗的狗。
从开始到结束整整五十分钟,据当时的群众反映,在老师们赶来的时候,楼道周围和楼下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学生,甚至不排除一些已经出了校门又被叫回来的。
这瓶某某年某某红酒,对于当年的我和小飞来说,至少可以买两万多根冰棍王。至少可以资助一名贫困山区的孩子从小学到大学甚至加上不知名大学的研究生的费用。
由此可见,吉光在村里的房子有多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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