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初秋时节,老苏的这首《望江南》并不合景,之所以吟诵它,是因为杨大学士觉得最后一句“诗酒趁年华”说得太好了!
杨逸低吼一声,各部头人悚然而惊,没错,杨逸当时是下过这样的军令,可他下令时似乎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呀!
杨逸当即办了个公审大会,让各个部族头人及一部分部族士卒前来观看,别外少不了的自然还有升龙城的百姓。这次公审,本就是一石二鸟,一是要震慑那些羁縻州的头人,二是要安抚交趾民心。
别呀了,只听杨逸接着大喝道:“经查实,勤州、南源州、西农州三部头人奸淫|妇女,掳掠财物,违抗军令,按律当斩!来人!先给本帅押下去!”
而且论违抗杨逸帅令,可不止这一条,当初杨逸下令七月初五前赶到宾州,只有二十六个头人按时赶到,虽说有些确实是因为路途遥远无法及时赶到,但大多数却是故意不去的,杨逸会不会以此为由,来个大清冼?
这也就罢了,就在这时,仿佛约好了一样,许多部族的“二当家、三当家”象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了出来,并“代表”各族广大百姓,要求朝廷派遣官员前去治理。
杨逸带着他们出城,城外已是剑拔弩张,刘武的骑兵,包毅的燧发枪兵严阵以待,刀枪齐出,压在各部族军的大寨外,然后派出小股人马,按掌握的名单进入营寨抓人,若有反抗,宋军先是和-图-书鸣枪示警,还敢反抗立即就地射杀,丝毫不手软。
胆小之人吓得失声惊呼,小便失禁的大有人在。
为了安抚各个部族百姓,杨逸代表朝廷再次宣布了一条新法令:升龙城外的几万“杂牌军”将暂时不用回去了,朝廷将以每天一百二十文的价钱,雇用他们去修路。
多给些工钱,这对整个岭南民心的归附,民生的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等“一港两道”修建完工之时,许多岭南百姓因雇工收入,也迈入了富裕家庭的行列了。
冼孟心如明镜一般,杨逸这是软硬兼施,软的一手是开出富贵荣华;硬的一手是你不选富贵,就送你刀子。
不确定,一切都不确定,这让人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回城之后,冼孟首先找到了杨逸,感谢大宋皇帝的赏赐,同时主动提出让朝廷派遣官员去治理八洞。
“冤枉?本帅冤枉不了你们,你们在什么地方奸淫的妇女,掳掠了多少财物,本帅都会把人证物证给你找齐,让你们死得心服口服。”杨逸不再管他们连声求饶,让亲兵迅速把人押了下去。
心情大好的他,一边往后院走,一边放声高吟:
包括勤州、南源、西农三州头人在内,共两百二四人,在公审大会上被一一列出罪行,人征物证一应俱全,不容抵赖。
他接着喝道:“本帅带兵,向来令出必行,各部士卒之中凡有奸淫掳和图书掠者,本官定斩不饶,来啊!将那些已查明罪行者全部缉捕归案!另外,那些尚未查清的不法之徒,也要尽快查清,本帅绝不容许一个为非作歹之徒逍遥法外。”
上百人啊,说斩就斩了,虽说这些人确定犯了罪,违反了杨逸的帅令,但常言道法不责众,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最多是杀三几个人做榜样,何曾有象杨逸这样的?
“凡奸淫掳掠者,斩!”
接下来就看那些派去治理的官员,能不能真正把地方治理好了!
各个部族头人这回是真没反应过来,好象没下什么军令啊?就在他们努力回忆之际,杨逸霍然拔刀,“锵!”的一声,刀光如练,一个桌角赫然断落。
若是以前,让他们离开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放弃手中的特权,来换取这样的富贵他们一定不干。但现在,想想宾州城下万雷轰顶的惨景,想想不可一世的交趾转眼间灰飞烟灭,他们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大势所趋,大势所趋啊!
近百人一字排开,三鼓之后,负责行刑的宋军士卒大刀齐齐斩下,上百颗人头应声落地,如滚地葫芦一般,整个升龙城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杨逸可不管你什么午时问斩的惯例,其中一百三十二人罪行较轻的免去死罪,其余重罪者审完立即开刀问斩。
岭南这些少数部族,很多家庭整年也赚不到一贯钱,现在朝廷等于是每年用四十贯的https://m•hetushu.com•com钱雇用他们,怎么不教他们欢欣鼓舞?现在就算赶他们,他们也不愿意回去了!
以威相压,以利相诱,这一系列组合拳下来,困难重重的改土归流可以说已经成功了大半。
朝廷现在有钱,很有钱!这次根本就是用钱来收买岭南的民心。
在这件事上,杨逸从一开始就精心算计,步步为营,先将他们逼来宾州,然后羁留身边,再以厚利诱使部族青壮前来,现在挟灭国之威相压,同时许以重利让他们少些抵触,最终完成了改土归流的第一步。
在这方面冼孟看得最清楚,以前大宋容许六十个羁縻州存在,不过是北有契丹,西有党项,无暇南顾而已;但随着交趾灭亡,一港两道的兴建,大宋经营岭南的决心已经显露无遗,这个时候,大宋肯定是不允许这些羁縻州脱离于中央集权之外的。
堂下亲兵应声而去,很快,门外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可见是大军在调动。
这个雇工价格在岭南来说,绝对是天价,要知道东京那种物价腾贵的大城,苦力们一天能赚到的顶多也不过一百文,还不包吃住。
话说,木婉灵那灵巧的香舌真的……咳!
杨逸脸色稍霁,接着说道:“各位大人不必惊慌,本帅虽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各位大人问心无愧,又何必惊慌呢?走,咱们一起去看看,这次抓捕还希望各位大人多多配合,把那和*图*书些害群之马清除出来,免得影响了各位大人的声誉,这也是为各位大人着想嘛!”
真论起来,朝廷给这样的赏赐真的不少了,足够他们安享一辈子富贵荣华了,问题是杨逸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一切需要他们用手中的权力来换取。
一个时辰下来,共抓捕两百二十一人。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嗯嗯,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咱“诗酒”一下了呢?
这一举彻底断了各个头人的私心杂念,有了这些人出来“代表”各族百姓提出请求,大宋便有了大义为借口,可以打着顺应民心的大旗,前去接管治理。这些头人再反对,那就是逆天逆民,能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冼孟正是看清了这种大势,才把孙女冼灵蛛派到杨逸身边的,希望关键的时候给孟家保得一命,现在终于印证了他的猜测,大宋要收权了,谁再不识时务,这回怕是再难活着回去了!
到时依托这两条道路,岭南的经济必定有一个质和量的腾飞,再不是那种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情形了。
但那都是后话了,朝廷握有大义,加上各部族头人已经接受了改土归流,即便有些叛乱,那也只是如何镇压的问题而已。
杨逸望着乱糟糟的六十个头人,沉声说道:“官升一级,赐钱千缗,良田千亩,宅第一座。难道各位大人还嫌陛下赏赐的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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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安抚民心,或是震慑部族头人,效果都是立竿见影的,谁也不会再怀疑杨逸的决心和魄力。
若是拒不服从,凭借地形优势,肯定能给大宋造成一定的麻烦,但被灭掉是迟早的事,见识了宋军的利害,这点认识六十部头人还是有的。
不等他们多想,杨逸已经接着问道:“各位大人可还记得,过谅山关时本官下过什么军令吗?”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其他头人见冼孟带头,都争先恐后涌到杨逸住所,表示愿意接受朝靠的封赏,主动要求朝廷派遣官员去治理他们的部族。
做完了这些事,杨逸整个人真正的轻松了下来,自南征以来,他表面上看着悠闲,但实际上时时在算计,算计交趾,算计各个羁縻州,算计大理,费心劳神,夜不安寝;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终于可以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听他这些虚假安慰,杨逸那句“那些尚未查清不法之徒,也要尽快查清”才是他们最担心的,还有多少尚未查清的?接下来会查到谁的头上?
勤州、南源、西农三州头人听了吓得脸无人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杨总管饶命啊!饶命啊!我等冤枉啊……
这确实只是第一步,撑握了这些头人,并不代表各族百姓就真的愿意接受朝廷治理了,等朝廷真去接手时,一定还有各种抵触和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