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集
第九十九章 设局和收网

杰克指了指脑子,道:“这家伙是白痴,他说的话没必要认真。”
“可能要等到船上的粮食大部分运到码头上之后吧?”拉佩叹道,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喊出这番话的肯定是沙利尔本地出生的士兵,现在的南方舰队只有两千多名士兵,本地人占绝大多数,偏偏他们全都不被蒂亚戈看好,因为他觉得本地人不可靠,所以千方百计压制着他们,而他挑选的护卫全都是其他地方招募的士兵,晋升的军官也一样。
拉佩不再搭理萨哥·拉蒙特,转头朝着船上的水手喊道:“这是沙利尔人的事,咱们管不了那么多,解开缆绳,咱们该离开了!”
此时乔治恨死蒂亚戈这头猪了,为了弥补这头猪犯下的错误,他们不得不做出适当的妥协,不过讨伐令肯定不能发布。
“洛伦兹主教,请您记住,现在已经不是神权高高在上,王权决定一切的时代,现在权力属于人民。”蒂亚戈根本不回答,而是理直气壮地喊着口号,紧接着他朝左右使了一道眼色。
萨哥·拉蒙特犹豫片刻,最后耸了耸肩膀,说道:“很抱歉,我不可能和这么多人为敌。”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暗桩”,他们是汉德的手下,最先发出声音的就是这帮人,等到气氛被煽动起来后,他们就藏起来。
广场上再一次变得吵吵嚷嚷,不过这一次大家不再是怒不可遏,很多人动心了。没办法,“免费”这个词实在太强大,特别是对挤在码头上的这些人来说更是如此,在这里的大多是穷人,他们手里的钱全都是辛辛苦苦存起来的。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不只本地士兵在朝着以前的战友开枪,那些佣兵也没闲着,他们同样抄起屠刀,事实上大部分非本地士兵是死在他们手里。
“你要法庭的判决?可以,我马上就可以让人组建临时法庭。”
“这个只能由上面决定,不过随便抓人,不经过法庭审判就判定别人有罪,这绝对属于城市暴乱的范畴,所以……请阁下放了这些可怜的人。”
“快去抓人!你们没听见吗?”旁边的副官也跟着吼道。
“有你们这帮王八蛋在,我不得不非常小心。”拉佩冷嘲热讽道。
四面八方响起杰克的声音,下一瞬间,他从虚空中走出来。
汉德安插的那些“暗桩”再一次活跃起来,效果确实不错,底下的人又开始喧闹,众人看着军官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漠,而且充满怀疑。
“停下,全都给我停下,这些粮食已经被舰队征购!”一个军官威风凛凛地喊道。
蒂亚戈的脸色顿时又苍白几分,他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糟糕的事,现在是君主立宪制,实行的是三权分立制度,权力分别在内阁、议会和最高法院手里。杜瓦利派控制了内阁,又搞出一个四不像的临时管理委员会,暂时架空议会,但是最高法院却不在他们手里,为了安抚另外几个党派,最高法院几乎没有杜瓦利派的人,如果最高法院插手,他绝对死定了。
拉佩说的豆粉是大豆榨油后磨成粉,味道不怎么样,一般当作饲料用来喂马,不过也有人拿来当食物。
“你们想要造反?”蒂亚戈吼道。
拉佩得理不饶人,继续骂道:“你的主子绝对是个白痴,明知道惹不起我,还要玩这一手!现在的南方舰队还有多少实力?士兵也就两、三千人,佣兵虽然还有好几百名,但是有几人听他的?至于你们这些大师就更不用说,你说你们有二十个人,我怎么没看到?”
寒暄过后,乔治·雅克走到大厅的前面,他清了清喉咙,说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对沙利尔发生的一切表示遗憾。很显然蒂亚戈·马努埃尔必须对此负责,他没能承受住权力和利益的诱惑,变得自大、狂妄、目中无人。我们已经撤销他的一切职务,很快就会把他押回马内受审。当然,任命他为特使的我们,同样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提名他的人已经引咎辞职……”
西尔维娅也趴在船栏杆上,和拉佩并排趴在一起。
西尔维娅的脸上没有丝毫尴尬的神情,只有深深的怀念。
军官环视四周一圈,眼神异常凶狠。
平民毕竟是平民,一下子被吓住,再也没有人敢大喊大叫。
“看来你们早有准备。”
在他看来,这项法令是针对别人,现在是杜瓦利派掌权,内阁肯定会罩着他,却没想到因为这条法令,各神殿又开始活跃起来。
一帮亲信顿时四散,带着手下抓人去了。
“接下去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能够填饱肚子就不错。”说话的人是西尔维娅,她的眼神有些散乱。
南方舰队的士兵气势汹汹而来,最后灰头土脸地走了。
“内阁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军队的问题已经提了好几次,他们一直拖着不解决,连陆军部和海军部都没有撤销,仍旧有一大堆旧军官盘踞在那里,每个月拿着丰厚的军饷。”
“那么你是什么意思?”蒂亚戈问道,很明显他有些心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自己猜。”拉佩在逗萨哥·拉蒙特。
一艘到处可见的两桅商船靠上码头,搬运工上上下下地很忙碌,一只只沉甸甸的袋子从船上被搬下来,就堆在码头边上。
沙利尔的市民不会去找那些官员的麻烦,因为那些官员已经搞来粮食,卸在码头上的那些https://www.hetushu.com.com粮食是最好的证据,他们会来找蒂亚戈的麻烦。
但是还没等乔治说完话,有一个议员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南方的局势确实很糟糕,但是海上却非常安全,连一个海盗都没有,我这里有确切的报告。”
“谁在那里?”半空中响起雷鸣般的暴喝道。
码头上竖着五只倒立的大漏斗,漏斗用厚重的橡木打造而成,漏斗的底部有出口,只要打开阀门,粮食就会出来,那些买粮食的人用袋子接住流出来的粮食,然后到旁边的磅秤上称重量,顺便付钱。
拉佩无动于衷,如果换成以前,他或许会趁机表演一番,但是现在他已经懒得演戏,他不是政客,也没打算往这个方向发展。
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些议员一路上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议会大厅里更是乱成一片。
“真正的傻蛋只有他一人,贝尔·克洛德至少还知道隐身装神秘,只有他傻乎乎地跳出来。”安德雷的那张嘴也很厉害。
萨哥·拉蒙特和贾克卜还不一样,贾克卜也是混血,但是他的血统来自东方的异教徒,所以大家瞧不起他的同时,还带着一丝畏惧,但萨哥·拉蒙特却从来没有被人畏惧过,因为他的血统来自黑人,那是愚蠢和下贱的代名词。
“是啊,免费供应!”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大喊:“恐怕是等到你们的人吃饱喝足,再卖够钱之后,拿点残羹剩饭分给我们吧?”
不过更糟糕的是,蒂亚戈没想过最近颁布的条例引起的变化,他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最高法院肯定会拿他当目标。
“是啊,南方的海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全过,海盗全都没了,连班克纳特群岛都被我们打下来。”
看到这一幕,拉佩趴在船舷边摇头叹息道:“可惜了,白面粉和大米弄来太多,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弄三船豆粉过来。”
关系到全家人能不能填饱肚子,关系到自己会不会饿死,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忘记了畏惧。
萨哥·拉蒙特走了,波图也走了,蒂亚戈茫然地看着四周,最后他转头向那几个军官问道:“你们呢?”
年轻士兵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杀人的准备,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这比任何命令都有效,其他士兵也跟着开枪。
码头上人影一闪,一个颧骨高耸,一头又黑又短的乱卷发,嘴唇很厚,看上去三十几岁的高瘦男子站在那里,这个人和贾克卜一样,显然是个混血儿,不过他是黑人混血。
营地里响起密集的枪声,非本地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下,幸存者根本没想过还击,他们只知道逃,但是又不知道往哪里逃?
“你在想什么呢?”拉佩问道。
军官掏出枪朝天开了一枪,恶狠狠地骂道:“想造反吗?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你的主子没下令,你敢乱动吗?”拉佩不疾不徐地问道。
“我们这里有二十个人,至少有三成的把握留下你,就算你最后逃了,你的女人可逃不了。”萨哥·拉蒙特威胁道,他确实没有大师的觉悟,别的大师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只有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我看大家都散了吧,这里没什么可待的,你们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就全都拿走,权当是给你们的补偿。”波图摆了摆手。
“什么二十个人,我看就只有他们两个傻蛋。”杰克冷笑一声,说道。
原本外面还在吵吵嚷嚷,听到这番话,所有士兵都安静下来。
“谢谢阁下的配合。”洛伦兹主教皮笑肉不笑地赞了一句,紧接着又说道:“还有他们的财产,包括家里的粮食。”
那些水手全都动了起来,拔锚的拔锚,升帆的升帆,但是码头上的那些沙利尔人全都无法冷静了。
“看来你的童年比我更苦。”拉佩叹息一声,然后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显然蒂亚戈·马努埃尔成为替罪羊,所谓的提名人无疑也是代罪羔羊,这是杜瓦利派的一贯作风。换成是宾尼派,就算所有人的脸都被抽肿,他们也会硬撑下去,比格·威尔遇刺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了包庇和刺杀有关的人员,宾尼派的损失可不小。
“你是不是也被上面抛弃了?上面是不是根本没想把南方舰队继续维持下去?是不是打算让我们自生自灭?”波图冷着脸问道。
听到这番话,其他人顿时一片哄然。
可以购买的粮食只有五种,分别是白面粉、粗面粉、大米、玉米和马铃薯。
萨哥·拉蒙特大怒,伸手就想拔剑,但是手碰到剑柄后,立刻变得犹豫起来,最终也没把剑拔|出|来。
“想以前的事,小时候哥哥带我一起逃难,我们经常没吃的,然后哥哥就去偷喂马的饲料。”
“这不是要我们大家的命吗?”
从国民会议召开到现在,局势一直很乱,但是大家都抓不住执政党的错,毕竟此刻的乱局是各大党派联手推动的,为的是打破原有的格局,重新创造一个全新的时代,再说,最混乱的地方是中部和南部,遭受损失最大的是贵族、豪商和底层平民,和各党派利益相关的阶层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所以没人愿意站出来多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萨哥·拉蒙特怒道。
这就是乔治·雅克高明的地方,他绝对不去掩饰那些缺点,因为掩饰不住,不过他和-图-书的语调随即一转,道:“但是现在局势不稳,先不说前一段时间各地发生的暴乱,这几个月来,边境上发生几十起摩擦,这时候撤销军队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很多人暗自摇头,觉得乔治·雅克加入杜瓦利派之后,同样也受到影响,变得软弱了。
蒂亚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能够把自己相移过来,杰克比起当初显然又前进一大步。
这种场面话没人喜欢听,所以有人打断乔治·雅克的话。
“好狠的心,这两个人明明有救,只是救起来稍微麻烦一些,你居然直接杀了他们。”拉佩啧啧两声。
蒂亚戈躲在窗户后面,他看着窗外,心里害怕极了。
蒂亚戈正在为此烦恼,突然仓库那边响起一阵枪声,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乔治·雅克看了那两个人一眼,淡淡地道:“我们会处理的,在这起事件中蒂亚戈·马努埃尔是罪魁祸首,他必然会受到严惩。”
洛伦兹主教看了看蒂亚戈,轻叹一声,问道:“你难道从来都不和上面联络吗?”
萨哥·拉蒙特一边说着,一边退出蒂亚戈的办公室。
蒂亚戈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的内心非常犹豫,很清楚一旦说实话,这支舰队就完了,但是不说实话,他怎么继续隐瞒下去?底下的人会相信吗?
蒂亚戈气得发抖,但是他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之前洛伦兹主教一样,眼前的年轻士兵显然也很熟悉最近流行的那种政治套路,反正一上来先占住理,然后把平等、自由之类口号挂在嘴边,每说一句话,都要塞两句口号进去,与此同时,不管用不用得上,先朝着对方扣一大堆帽子下去再说,必要的时候干脆把对方干掉。
乔治的态度非常诚恳,不过能够成为议员,在场这些人的政治智慧都不低,众人从字里行间读出很多意思。
蒂亚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只感觉到两腿没力,他知道自己完了,计划失败,没能控制住沙利尔,目的也没有达到,还和沙利尔人彻底撕破脸。
“舰队的人已经来了,只是你没注意到罢了。”拉佩朝着一个搬运工努嘴,道:“他们肯定也担心上当,所以要确认船上真的有粮食。”
那些原本满腔怒火的士兵们此刻全都变得茫然无措,虽然他们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得到答案,他们仍旧心头一震。
“那是当然,这帮家伙根本没什么人性,手下的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立刻会被当作垃圾处理掉。”
西尔维娅摸了摸嘴唇边上贴的小胡子,她和拉佩此刻都不是原来的模样,拉佩装成这艘船的船长,而她则是二副。
人群中一个中年妇人顿时倒下去,鲜血从胸口冒出来,不过下一瞬间,一道圣光从空中落下,照在中年妇人的身上,她的伤口一阵蠕动,许多金属碎屑被硬挤出来,然后血不流了,被打出来的枪眼也开始收口。
沙利尔不大,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有人跑回来报信,他们已经抓到一部分官员,还随手抓来一些在沙利尔有影响力的人,从他们的家里搜出不少粮食。
可惜蒂亚戈的想法又落空了,洛伦兹主教摇了摇头,说道:“你应该仔细看看条例,上面清楚地写着,任何势力组建的法庭都是不合法的,法官、检察官都必须通过所在区域半数以上居民的审核才行。而且沙利尔已经有一个民选法庭,这些法官和检察官此刻正受到阁下的迫害,我相信最高法院不会对此不闻不问。”
“是啊,必须对南方舰队发讨伐令。”旁边立刻有人帮腔,这纯粹是在打脸。
“特使先生,您能否告诉我们,为什么仓库里一点粮食都没有?您之前说过,至少吃到明年春天没问题!”一个被推选出来,年纪很轻的士兵大声质问道。
太阳渐渐西下,已经快到傍晚时分,突然一群士兵冲过来,强行挤开人群,冲到那五只大漏斗的前面。
“这支舰队早就该裁撤,短时间内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舰队。”另外一个议员说道。
卖得最好的是玉米和马铃薯,因为便宜,现在连黑面包都成了奢侈品,不是每一户人家都能吃得起,白面粉几乎没人买,因为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来这里排队抢购粮食。
虽然现在的南方舰队只剩下一个空壳,但是对士兵来说,有些东西还是挺值钱的,譬如火枪、子弹和火药,这些都可以卖钱,要不是搬不动,他们甚至打算把炮台上的火炮也全部拆走,火炮一门就是十几吨,当作废铁卖,都可以卖出不错的价钱。
突然,人群分开,乔治·雅克从外面走进来,吵闹声顿时小了许多。
“这些旧式军队早就该解散了。”
看到火候差不多,马克西米终于图穷匕见,道:“乔治,你们的做法,让我们非常怀疑现任内阁是否合格?内阁可以犯错,就譬如前一段时间的暴乱,内阁反应迟钝,而且做出一连串错误的决定,我们都没说什么。但是内阁如果不能做到公正的话,我们就要考虑重新推选内阁。”
对别的大师,拉佩绝对不敢这么做,大师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唯独对萨哥·拉蒙特,他一点都不在乎。
死人是不会为自己辩解的,活着的人就成为最后的赢家,想明白这一点,蒂亚戈大喝一声:“把他们抓起来!”
正因为如此,身为本地人的士兵早就心怀hetushu.com.com不满,他们压抑了许久,现在终于找到宣泄的机会。
“你这个贱人。”站在门口的波图轻笑着骂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把这些家伙押下去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粮食都藏到什么地方,是不是被他们偷卖?或许外面那艘船上的粮食,根本就是从粮仓里拿的。”蒂亚戈气急败坏地说道,他干脆直接栽赃。
没有看到剑气发出,甚至都没什么动静,但是两个着火的人却倒了下来,倒在地上后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死了。
“他们怎么还没来?”
“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您难道忘记了这句话?我记得这是仅次于‘人生而平等’的政治格言,阁下连这都打算违背?再说,阁下有证据证明那些东西是赃物吗?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是栽赃,我相信最高法院会对此做出判断。”洛伦兹主教不疾不徐地说道。
洛伦兹主教沉默片刻,确定蒂亚戈没有在装傻,这才说道:“鉴于前一段时间发生的那些悲剧,内阁已经宣布,任何形式的暴乱行动都是非法的,不管是什么理由,妄图挑起城市暴乱者必将遭到严惩。就在刚才,本市的官员和议会成员向各座神殿寻求庇护,同时请求我们阻止暴乱的发生。我们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事向马内做了汇报,同时向各座城市转述这里发生的一切,我想……马内那边很快就会有命令下来。”
“什么事?”蒂亚戈提心吊胆地问道。
过了一会儿,副官神情茫然地走回来,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士兵和水手。
萨哥·拉蒙特挡住进攻,接着就打算反击,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道无形的墙壁突然间竖立在他的面前,把他和那些士兵彻底隔开。
议员里当然少不了多明尼哥,他的党派虽小,影响力却不小,他同样也和乔治打了声招呼。
可惜旁边的那些军官根本没有反应,甚至服从蒂亚戈的佣兵也一动也不动。
蒂亚戈豁出去了,他不打算退让,要不然就轮到他被压制。
但是这一次就不同,杜瓦利派出了大纰漏,而且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纰漏。
想了好半天,蒂亚戈最终决定把自己撇清,他不能背这个黑锅。
一向跟蒂亚戈最亲近的年轻军官低下头,第一个走出去,有了他做榜样,其他军官也离开,转眼间办公室就变成冷冷清清。
乔治·雅克并不打算放弃,他们不在乎那些士兵,也不在乎港口和军营,在乎的只是这个编制。
乔治又清了清喉咙,这才说道:“讨伐令的发布实在太混乱,我们前前后后发布过好几道讨伐令,但是始终没有得到过什么响应,甚至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还避开内阁,发布假的讨伐令,我想这件事大家都已经听说过,所以我们决定对此进行改革,这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你哥哥怎么会成为强盗的?”拉佩又问道。
高瘦男子腰际插着两把剑,显然是大剑客,身上披着一件亮闪闪的鱼鳞软甲,看材质显然不是金属打造而成,很轻薄,被风一吹,软甲的下摆居然会飘起来。
“造反?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者被杀,今天死的人实在太多。”一个中年魔法师走了出来。
六臂娜迦瑟琳娜曾经说过,空间、时间这类法则确实非常强大,但是领悟起来异常困难,反倒不如选择那些简单的法则,不过反过来说,掌握这类法则的大师一旦有所突破,实力的提升绝对超乎想象。
萨哥·拉蒙特不在乎,因为血统的关系,他前半辈子没少受嘲讽和辱骂,就算成了大师,也经常被别人奚落。
“您不能走啊,您一走,我们都会饿死的。”
拉佩可没那么小气,一船粮食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乔治·雅克很头痛,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同样他也知道重新推选内阁只是恐吓,至少马克西米绝对不想在这时候上台,其他人或许有这个想法,但是没这个资格,所以真正的目标恐怕是临时管理委员会。
叮当声不绝于耳,半空中爆起一道道火花,所有子弹都被挡下来——这就是大剑客的实力。
“请您救救我们吧。”
“这帮兵狗子的话根本不能相信,一旦粮食到他们手里就完了!”
这才是马克西米真正的目的,也是议会大多数人的目的,更是紧急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
“您不会离开我吧?”蒂亚戈神色慌乱地看着萨哥·拉蒙特,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另外一个投靠他的大师已经不见踪影。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
“后来哥哥被抓住,抓住他的人就是我们的师父,他是个心肠不错的骑士,收留了我们,还教我们修练。”
“贝尔·克洛德,玩这种花样有意思吗?”空中又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一次说话的是安德雷。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拉佩看了看杰克。
见已经镇住场面,军官得意地说道:“原本沙利尔只是一座军港,之所以会成为一座城市,就是为了更好地为舰队服务,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做的效果并不好。从现在开始,所有的权力收回舰队,其中也包括粮食的分配权。不过大家用不着担心,我们是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从今往后食物供应采取配给制,每户人家都可以得到一定数量的粮食,免费供应。”
蒂亚戈又浑身发抖起来,这一次不是被气的hetushu•com•com,而是被吓的,大魔法师波图可不同于那些士兵,在那二十位大师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萨哥·拉蒙特绝对不是对手。
子弹飞出去,不过在半路上就炸开,显然隐身在半空中的那个人早就料到拉佩会用这招。
过了好半天,蒂亚戈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肯定还有粮食,粮食肯定被藏起来,把市政厅的那帮官员抓起严刑拷问,一定要让他们开口!”
“大家听到了吗?这就是真相,我们已经被抛弃了,不只是你们,也包括我们这些人!”波图高声喊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也带着一丝无奈。
转眼间,码头上乱成一片。
“你们凭什么征购这些粮食?”
“不、不、不。”乔治连连摆手道:“亲爱的马克西米,我知道那些旧军官有问题,也知道现在的军队没什么战斗力,军费开支却非常巨大。”
这时,萨哥·拉蒙特拔出两把长剑挥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市中心那边响起一阵枪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炮响。
在马内,通往议会的大道上全都是一辆辆马车,议会门口更停满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看上去全都一脸振奋,似乎有什么好事。
“我去看看。”旁边的副官跑了出去。
蒂亚戈咬牙说道:“没错,上面早就放弃我们了,我前前后后催过好几次,希望他们把拖欠的工资发过来,就算没钱,弄点粮食过来也好,但是上面连个回应都没有。”
突然,人群分开,一群祭司走进来,为首的是沙利尔光明神殿的主教,主教一边走,一边平静地问道:“阁下这样说有证据吗?”
“凭手上掌握了几千支旧式军队,就妄图推翻民选政府,他们想干什么?复辟王权吗?”
“怎么了?”蒂亚戈冷着脸问道。
对于乔治·雅克,大家还是很给面子,原本乔治·雅克是宾尼派的巨头之一,现在又成为杜瓦利派的副主席,不管在内阁还是在议会里都说得上话,杜瓦利派之所以派他过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与此同时,开枪的士兵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然后变成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柱。
码头前面的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很多家庭全家出动,一家之主们全都一只手攥着钱袋,另一只手拿着装粮食的布袋,排队等候购粮。
拉佩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现在发现血统不纯的人,大多脑子也不怎么样。”
“不能啊,你们不能走。”
“现在是民选政府,怎么能由内阁任命呢?”
“我是一个公民,你也是一个公民,现在人人平等,你不要对我们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臭架子。”士兵毫不客气地举起枪,枪口指着蒂亚戈。
果然,杰克这么一亮相,敌方也打算站出来的几个大师全都缩了回去。
原本内阁以为把马内的贵族洗劫一遍,那些贵族积聚了几个世纪的财富,足以用来填补国库的空虚。可惜计划不如变化,真正执行的时候却出了问题,洗劫的财富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人性的贪婪超越政治理念,国库仍旧空着。没钱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导致所有后面的计划全都被打乱。
此时军官不停发出凄惨的叫声,身上的皮肤开始起泡,然后渐渐烧焦,但是人却没死,而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士兵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慌了神,其中一个士兵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想要发泄,居然扣动了扳机。
枪声如同爆豆般,火光和硝烟顿时充斥整间房间,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样。
此刻,这扇大门敞开着,透过大门,可以看到粮仓的底部快要空了。
“乔治,你这个大忙人,难得来这里。”马克西米用调侃的口气和老朋友打了声招呼。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在人群里喊起来:“各位老爷、少爷们,咱们和舰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这帮大老爷做过一件对得起我们的事吗?平时白吃饷,要打仗就强行抓人当兵,还强迫赊账,更可恶的是赖账不还,你们难道忘了,去年有多少商铺因此而破产?”
“杜瓦利派是不是已经变质了,想要成为新的贵族阶层?”
“联络?有什么事要联络?”蒂亚戈一时摸不着头脑。
“让南方舰队代为管理,不就行了?怪不得要保留南方舰队,原来是这么回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蒂亚戈怒吼道。
“国王怎么会不承认呢?他不是任命了一个镇长吗?对了,内阁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任命一个镇长?”
拉佩以前吃过豆粉,有一段日子他的父亲生病,当然也就没有工资,但病人又必须保证营养,所以那段日子他们家不得不非常节省,吃饭的时候,总是等父亲先吃完,然后他、妹妹和母亲偷偷躲在厨房里吃豆粉糊,那是拉佩最不想拥有的回忆。
洛伦兹主教没兴趣和蒂亚戈多啰嗦,他来这里是为了救人。
打断的人正是马克西米,曾经的同伴,现在成了对手,他毫不犹豫地开始发难:“现在问题不是这件事的对错,而是那些旧式军队要如何处置?在我看来,就算不是完全解散,也应该打散之后重新整编,旧军官们应该全部退役。”
高痩男子看了两个浑身着火的人一眼,然后伸手点了两下。
质疑变成调侃,不过气氛并没有显得轻松,反而火药味更浓。
看到这一幕的不只是南方舰队的士兵,还有被他们骗来免费领取粮食的平民,此时所有人都傻了,之前市政和-图-书厅的那些官员虽然说粮食快被吃光,但是给人的感觉好像还能支撑一、两个月,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粮仓已经空了。
“我们不需要什么军管,只要给我们粮食,我们绝对愿意听您的。”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军官的话音刚落,身上立刻冒出火焰,火焰看上去异常猛烈,却不是瞬间把人烧得连灰烬都不剩,而是渐渐蔓延,最终他整个人化作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柱。
砰——
谁都不说话,旁边的那些军官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最会拍马屁的那几个人都闭上嘴巴。
“是你家老爸。”拉佩冷笑一声,他的手腕一翻,手里立刻多了一把长枪,紧接着就扣动扳机。
“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只要明明白白地回答我们,我们就立刻离开。”波图说道。
马克西米很清楚这不可能,军队就是一个大坑,想要整编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把拖欠的军饷结清,要不然那些士兵肯定不干,这就需要一大笔钱,但现在国库没钱。
“不行,我知道你们想避重就轻,想保留住南方舰队这股势力,把它变成杜瓦利派的直属武装,这可不行。”又有一个议员跳出来。
好几个士兵也举起枪,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表态。
“放人。”蒂亚戈咬牙下令道。
拉佩和西尔维娅无聊地看着搬运工上上下下,看着一袋袋粮食被堆在码头上,看着码头前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队伍越排越长。
“他没有让你们替他报仇?”拉佩问道。
“你们想做什么?”蒂亚戈虽然心虚,但是嘴里仍旧很硬。
蒂亚戈终于注意到异常,愕然发现自己的手下全都已经被制住。
马克西米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立刻问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恰当的时机?如果周边各国一直在边境驻军,我们的军队就一直这样下去,任凭这颗毒瘤继续滋生?”
蒂亚戈也傻了,他所有的计划都建立在能够抢到粮食的基础上,现在计划破产了。
“那么好吧,对于这次的事件,你们总应该有所表示吧?你们动不动就发讨伐令,这一次对南方舰队也发一份讨伐令吧。”一位议员抢过话题,道。
黑人混血的大剑客叫萨哥·拉蒙特,他看了看左右,发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其他人似乎都变卦了,他有些慌了。
不只是军官,那群士兵也差不多,他们也举起火枪,枪口对准密密麻麻的人群。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蒂亚戈没有得到多少粮食,反倒引爆一颗地雷——沙利尔已经没粮食了。
粮库的大门,这扇门就如同城门般又高又大,是用一尺厚的木板拼成,外面还包裹一层厚厚的铁皮。
“对于这一点,国王可不承认,所以内阁也不会承认。”
“这可能是民众的财产,也可能是他们利用权力侵吞来的。”蒂亚戈不肯再退让,因为他已经决定逃跑,临走之前肯定要狠狠的捞一把。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动手?”西尔维娅有些不耐烦起来。
听到这番话,那些士兵如梦方醒,所有人一下子散开,忙着去抢东西。
“波图,你也打算造反?”蒂亚戈怒道。
“对沙利尔施行军事管制,对食物供应施行配给制度,这应该不算是城市暴乱吧?沙利尔最早就是一座军事管制的城市。”蒂亚戈毕竟是搞政治的,钻漏洞的本事一流,立刻想出一套说辞。
“绝对不允许,咱们把这帮家伙赶走。”
“南方舰队还是有必要存在,现在海盗猖獗……”乔治只能拿这个当理由。
“走吧,你们全都走吧,一群叛徒!”蒂亚戈歇斯底里地喊道。
但是萨哥·拉蒙特已经跳出来,不可能再退回去,不得不硬着头皮喊道:“你们来了几个人?”
突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有人喊道:“杀掉这些走狗,他们刚才跟着那头猪祸害我们的城市,不能饶了他们!”
这个提议显然得到大家的认可,附和的人不在少数。
“哈哈,我们的人动手了,粮仓已经控制在我们的手里,看你们还有什么办法?”萨哥·拉蒙特突然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住嘴,全都给我住嘴,中士,你和你的人去把那几个煽动暴乱的家伙抓起来,这些人肯定是贵族的走狗。”军官面露狰狞地说道。
蒂亚戈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而是根本没当一回事。
拉佩不再说什么,连当事人都不愿意报仇,说明那起冤案要么和个人感情有关,要么幕后主使者的来头太大,如果是后者,凭西尔维娅现在的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想查当年的案子,难度绝对不是一般的大。既然西尔维娅没有开口,拉佩也就没兴趣多管闲事。
乔治·雅克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和其他人打招呼。
下命令的同时,蒂亚戈闪身躲到大剑客萨哥·拉蒙特的身后。
“造反又怎么样?”年轻士兵理直气壮地问道,他的样子就和刚才蒂亚戈的神情一模一样。
“好人没好报。”西尔维娅显然不想说太多,含糊地跳过去:“当初得到过师父帮助的人,很多人都远远地躲开,最后是哥哥和我把他从牢里救出来,不过他已经残废了,而且时日无多,在最后的那段日子里,他把所会的一切都传授给我们。”
“你是谁的手下?你的军衔是什么?你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吗?”蒂亚戈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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