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宝宝睡午觉之后，我和堂弟就打电话给江如，说是我爸让我们去看看的。江如给了我们他老家的地址，说他也是今早回去的。打算在家陪老人到老人离开吧。

不过我想他应该挺开心的。这就是风水先生的口耳相传啊。估计等到他老的时候，那名声，能比当初的爷爷还大了。

这种时候，果摊都已经收了，就是用那种红一条白一条的塑料布盖着罢了。

所以他们只是一个劲的往那火盆里丢着冥币。说话道歉的事情，就由红发头的爸爸去完成了。

我爸缓缓吐了口气，道：“好了，好了。”然后他回头看看我妈，确认我妈进了厨房之后，才说道：“你和零子看看明天去下他老家吧。农村土葬，你们也去帮着点。”

没过几天，我爸就让我们一家过去吃饭，还说堂弟也一起过去。

零子勾勾唇角道：“好的，五分钟之后，请开门。”

一个大男人哭，真的很狼狈啊。只是他爸要死了，他来哭我爸干嘛啊？

小区里的生活很平静，渐渐的接近了大年。

回到车子上，我们很快就到了那条街上。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这条街上也都安静了下来。

那个菜市卖的东西比较杂，离我们小区也比较远。平时我也没去过。不过我知道，跟零子有业务联系的扎纸师傅就是在那里开的门面。

小烈下了车子，就冲到红头发身旁，看着红头发还被绑着就哭了起来，说道：“都是你，你惹他们干什么？要不我们就不会被打也不会跑这里来了。呜呜……”

堂弟伸着懒腰大声说道：“姐，宵夜吃什么？才十二点呢。”

等我确定了一个适合烧纸的位置之后，朝着他们挥挥手。

我们也这么烧过纸钱，但是这种盆子都是一次性的。并不是说这盆子就不能要了。而是刚烧完纸钱的盆子很烫手，我们也不想把一个烫手的盆子丢车上去吧。

堂弟点燃了火之后，丢进了那盆子里，里面的纸钱马上就燃了起来。他让两个孩子一人点一支红烛，插上之后，再让孩子爸爸用红烛点了三炷香，插在了盆子前面的地面缝隙中。

一般人在面留死亡的时候，会选择能拖一分钟就是一分钟。所以有些地方有牛借气，狗借气什么的。

我爸急急扶起他，我赶紧挪地方，让他们就近坐在沙发上。

回到我爸妈那边，我宝宝特别高兴。妈妈带回来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能不高兴吗？

只是没有想到江如却说道：“我跟我老家那村子的人都说了，以后有什么白事，江八叔忙不过来，也可以叫你去的。”

虽然是经历了意识模糊的时候，经历了撕心裂肺，却又莫名其妙地想要上吊的时候，但是那两个从小就在电脑网络游戏中长大的孩子。还是一时不能适应这些。

堂弟解释道：“你不是说听到有人叫你爸吗？是鬼差，他们走到后门，看到上贡他们的饭，就停下来吃饭了，hetushu.com.com就这么拖着了。”

堂弟下了车子，跟那司机聊了几句。原来村子路小，刚才会车的时候，就卡沟里了。聊天之下，知道那棺材就是江如家要的。这估计就是有地理先生接这活了。

“去看看吧。要是有人帮了，你就带我慰问一下，打个红包吧。”

“两百吧。”我边说着，边把两百块钱递给了堂弟。

“是啊，我们打红包吧。封多少？”

堂弟走出了房间，很帅气地说道：“打电话，问下小烈上吊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让我带两个孩子回那条街上去做法事吧。”

堂弟说道：“我说过，他在那条街撞了脏东西，就要回到那条街上的解决。先绑着吧，你们知道和他一起被打的那个孩子的联系方式吗？”

江如微微一愣，估计也是听我爸说过，堂弟会这个，所以一时没有说话，应该还是在犹豫吧。

江如蹲下身子，伸出手，再次犹豫了一下，才将那碗拿起来，丢到了一旁的草丛里。然后站起来长长吐了口气。

“江如家连棺材都买了。”

他那得意的模样啊。我们只能先将那满满一口袋的零食都先收起来了。

虽然这次的表演并不顺利，但是这招还是让在场除了我之外的人都惊呆了。

江如说道：“是江八叔，就是那个地理先生。我们这里老人快走都在后门放一碗饭，加个鸡蛋的。”

他一离开，我就没好气地说：“奇怪了，他爸要死了来跟人家哭，什么意思啊？”

说着他让红头发的爸爸解开了红头发身上的绳子。堂弟让两个孩子，还有后头发的爸爸都跪在那盆子旁。因为他也接触了那绳子，以防万一，还是让他也跪着了吧。

堂弟拍拍他的肩膀，道：“多注意你爸吧，今晚或者明早晨的事情了。”说完，堂弟递上了红包，说是我爸慰问了。江如推迟了一下，还是收了。

那盆子、纸箱什么的我们也不要了。正好趁着现在没有人发现我们，赶紧溜吧。要不还要说我们随便丢垃圾的。

周末本来就是堂弟约会的时间，所以表弟也过来了。男人多有个好处啊，不用我提东西。从服装城，逛到大超市，从过年的衣服，买到各类零食。

我从化妆箱里拿出了罗盘，仔细算着方位。这个业务我不是很熟，其实我是一样也不熟啊，就当是练手用的。

孩子爸爸给那边小烈的家长打了电话，在阳台足足说了十分钟，才挂了电话跟我们说，刚才小烈也发疯的说要上吊，现在清醒了一些，就躲在被子里。

他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就是用一根尼龙绳绑起来了。可是他还是在挣扎着，喊着：“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有时候是呢喃，有时候是大吼，总之情况不好啊。

走到后门的时候，堂弟愣了一下指着那后门墙角的一碗饭问道：“这个谁让你们放的啊？”

堂弟在一旁，用和图书纸撕啊撕的，撕出了两个小人来。然后递给了那红头发，说道：“用那线把两个小人的脖子吊起来。”

当然年货不是一次就能买够的，从早上九点，逛到下午四点，我们已经快累死了，准备打道回府。给我爸妈打了电话，四个人一起去我爸妈那边吃晚饭。表弟还直接去了酒店，让人家打包了好几个菜。累的，不想动，就这么吃现成的。

那位置就在果摊一旁，性质属阴，连接着那个次元最合适了。

那男人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头，呜呜哭着：“我想接我爸去人民医院的，拿检查单子给医生看，医生说没救治的必要了。不收啊。

也许是我的腐女模式全开了，在我眼中竟然看出了奸|情来。两人的爸妈可都在呢。

那两个孩子站起来的时候，都是他们妈妈扶着的，一个个心肝宝贝的叫着。

在我们家里，那是绝对不能说鬼的。我妈自己不信也就算了，也是绝对不能让给别人在她面前说这个啊。谁说她跟谁生气。没有任何的理由。

他就只能在家里等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个风俗，不是在农村的办过丧事的人还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老人如果问：是不是×××在叫他。这个×××就是家里已经死去的老人的时候，千万别答是，要不老人马上就会被接走了。

就算他们现在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就算他们是相信，自己是被鬼缠住了的，但是让他们对着一个火盆道歉，他们还是做不到的。

我们去到那村子的时候，在村口就堵了一下。因为一辆轻卡车拉着一副棺材，在村口陷进了一旁的排水沟里。

这边还没有准备好晚饭，我们都还没有回过力气来，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虽然我就坐在门边，但是我也懒的权当没听道。

我妈还好奇地问谢堂弟什么啊？

我皱着眉道：“就是烧了啊！”真是的，一点常识也没有了。要将东西送给另一个次元的阿飘不就是直接烧了吗？

我爸说道：“是啊，没有的。你听错了。你还是回去多陪陪老人吧。要不在这里吃饭？”

堂弟犹豫了一下，压低着这样对江如说道：“要是看不了你爸受苦，就把这个碗撤了吧。”

但是看着老人那痛苦的模样，真的觉得离开才是更好的。出了房间，堂弟随便转转，想看看是哪个地理先生在接这活的。地理先生是只会看坟山，看下葬的，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但是也算是个同行吧，去给人家打声招呼什么。

我爸听到声音马上就走了出来。他还没走到门口前呢，那男人就哭着冲到我爸面前，扶着我爸，腿软的就跪了下去，哭着喊着说道：“师傅啊，师傅啊，我爸就要走了，我爸才五十七啊。医院都不肯收了。呜呜呜呜呜……”

周末，把宝宝送到我爸妈那边，我和我哥还有堂弟就一起去买年货。当然堂弟作为家族的继承人，他过年的时候和_图_书是要回去祭祖什么的。所以我们买的年货都是两份，让堂弟带一份回老家的。

江如将我们带到房间里，我们看到了老人。按我们这边的传统，人是不能死在床上的。老人已经是在弥留之间了，躺在地上铺着的席子上。盖着毯子，呼吸很轻，带着微微的呻|吟，好像很痛苦。

红头发愣了一下，才接过小人。尼龙绳还是挺粗的，用来缠着小人有些不合比例。弄了好一会才弄好了，抬头看向堂弟。

然后堂弟让三个人都给盆子里添纸钱冥币，同时说一些道歉的话。

堂弟微微一笑，道：“一会记得大红包给我就行了。没红包叫老板送一个吧。”

如家是我们这里很普通的农村两层小楼。客厅很大，已经搬空了。看来都等着老人离开了。

三辆车子在停车线内停好之后，八个人都下车了。

两个孩子则是一直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桌面上的鱼粥，倒是吃了不少了。估计这一天的时间，他们也不能好好吃东西的。现在终于放下心来了。

我妈一边说着我，一边去开门。门一开，一个男人就冲了进来，慌乱地说：“师傅呢？”

等我们去到那店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人家门面都关门了。

这个时候纸钱越烧越多的时候，热空气上升了，让火盆上形成了一道旋转的气流。

堂弟端着东西走了过来，接过是手中的罗盘看了看，然后压低着声音说道：“姐，你漏算了时辰了。现在是十一点了，刚刚进入子时啊。那就应该偏这边。”用时辰算的话，十一点到一点的子时，很多人都以为是十二点才开始子时的。

两个爸爸夸得堂弟那几乎都成了天下第一的大师了。说着算命救了全家人命的话来。

我在一旁听着，够矛盾的。风水先生还去给人家送红包的。

这样联系了两家人，我们开着三辆车子一起朝着那条路上去了。只是在那路途上，带路的堂弟开车绕到了一条小巷子中的一个小菜市。

我爸是他们工厂的技术工，做了一辈子的技术工。技术工每两年就要带几个新工人，有时候生产上有什么问题，也会让技术工去处理。我爸在那个工厂做了一辈子，厂里一半的人，都叫我爸“师傅”的。

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外加阿姨和堂弟就一起浩浩荡荡地过去了。那顿饭是江如和他老婆买菜，在我们家煮的一大桌子饭菜。说是要感谢堂弟的。

打电话联系之后，店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边埋怨着，说什么老是晚上来的，一边往堂弟的车子上装了两箱的东西。

那两个妈妈则跟我数落着两个孩子的调皮。只是我听着怎么就越来越暧昧呢。直觉，那两个孩子就是一对。就算现在不是，那也是竹马对竹马啊。说不定哪天就开窍了。

回家的路上，堂弟郁闷啊，给人出了主意，还反倒给了红包。这件事希望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吧。

就这样我们八和-图-书个人到了两条街后面的搭棚子的夜市摊上吃东西。席间，两个爸爸还一直给堂弟劝酒的。堂弟以要开车为由，只是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煮酒罢了。

我妈还说江如客气了，就推下车子怎么用特意买菜来呢。

我连忙抢过话说，前几天江如的车子坏了路上了，是堂弟帮忙推车的。

那红头发这才将那吊着绳子的两个小人丢进了火盆里。等着那些东西都烧完了，堂弟才宣布说，完工了可以回家了。

我妈端着饭菜出来就沉着脸说：“有什么鬼啊。”

嗯，科学理论是这样的。风水上说，那是接受了他们的礼物，就是同一了他们的提议了。

我爸安慰了几句，说些让他回去多陪陪老人什么的。

那男人继续说道：“我这几天都在老家。晚上都能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爸。师傅，你说这是不是鬼在叫啊。”

我和堂弟在那房子前前后后地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类似地理先生的人，问了江如，说是带人去挖坟坑了。

做好了准备，堂弟走到两个还在靠着头是男孩子面前说道：“想活下去吗？那就乖点听话。”

堂弟接过钱，塞进红包里。路也通了，本来还想着一路打听去江如家的，现在好了，跟着那棺材就能找到江如家了。

所以这种盆子都成了一次性了。具体价钱，以堂弟那种小气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很贵吧。

不是有人说我们春节联欢晚会连续几十年都出错了吗？都是按十二点报时的。而准确的农历算法，是十一点已经算子时，是属于第二天的了。几十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过着农历的日子，却没有过农历的时辰啊。

我哥跟着我爸准备晚饭，我们三个就都瘫在沙发上，看着宝宝坐在地上的泡沫板上翻着我们买的东西。甚至还臭美的把新衣服比身上。

堂弟换了个朝向，地点倒是没有换的。他将一个铁盆拿了出来，那铁盆就是在刚才的箱子里的。

堂弟用碳条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圆缺口就朝着那果摊的方向。

红头发的爸爸和那小烈的爸爸背着我们，估计着是在打红包的。我们也就慢慢等着他们弄，坐在车子上，吃着刚才没有吃完的零食。

堂弟也只是笑笑罢了。

现在光线虽然也不强，但是还是能勉强看清楚的。小烈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子。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会打群架的人。估计也是被那红头发连累的。

她的声音急促而紧张甚至带着哭声说道：“大师，大师，求你过来看看吧，我儿子要上吊啊。我们拦不住啊。”

堂弟放盆子里丢了几张符纸，再从腰包里拿出了符，在空中挥挥，再挥挥，终于燃火了。现在气温低了啊，就算是磷燃点低，也有些难燃起来了。

笑得那么灿烂的问人家要钱，估计也就只要他一个人能做到罢了。

堂弟将那两箱东西都搬下来，一边跟我说道：“姐，看下位子啊。我整理一下纸钱。”

这是给堂弟介绍业务呢。堂弟https://m.hetushu.com.com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什么村？不知道他们那有没有地理先生已经盯着这业务了。要是我再去，大概不好吧。”

那个男人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说道：“对不起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冲撞你了。现在我们给你多烧点纸钱，你看着就放过孩子吧。……”

江如红着眼睛：“其实我爸拖了这么久，还不如直接去了。可是现在这样拖着，他也痛苦啊。”

我这是第一次认真看小烈，刚才上车的时候，我只是匆匆看到了他的背影。

一辆钩机过来了，用绳子拖轻卡车。堂弟也就回到车子上来，等着了。

等到纸钱快要烧完的时候，堂弟在红头发的身后，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背，道：“把小人送过去当你们的替身。”

堂弟应了，吃过晚饭，跟我爸要了那男人的电话，知道他叫江如。

“送……送哪啊？”

“那就是做法事啊。要不这么说，我们赚什么啊。”

这样的夜晚，手机中传出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那扎纸师傅，原来是老宋的人脉，毕竟殡仪馆用的纸钱金元宝什么的，比我们这里要多得多啊。

那男人这才发现我们家已经摆饭菜上桌了。他难堪地说着抱歉的话，匆匆离开了。

堂弟还是笑笑而已。

孩子爸爸连忙点头，说道：“就是我们对面楼的小烈。他……”

那边的两个爸爸终于也听明白了。这行都这样，都什么饭桌上说。实在不行也没办法，可是现在是有条件饭桌上说啊。毕竟平时在家里这时候，我们也都吃点宵夜的。

我心里说道：这种事我爸能怎么办，找我爸哭有用吗？

堂弟刚要给钱，一旁的孩子爸爸就问道：“多少钱，我给，我给。”

看着他走出来，我压低着声音说道：“不是烧个纸，道歉就行了吗？做什么法事啊？”

一顿宵夜结束之后，红头发的爸爸突然正儿八经得跟堂弟握手。我才发现，他是借着握手，把一个红包塞在了堂弟的手里。我们回去之后，堂弟急急打开了红包，然后就是眼睛弯弯的。其实这种事情，找个真正的神婆也就五十一百的红包也就解决了。不就是烧个替身吗？堂弟不在的话，这个我也会啊。不过也许是那两家家长被孩子哭喊着要上吊的情况吓到了。足足给了我们八千啊八千。难怪刚才两个爸爸背着我们嘀咕，小烈爸爸在吃宵夜的还离开了一下，估计就是去领钱了。

我们两再次进入那个家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一点的惊讶。那么明显的，我们能在五分钟之内就回来他们家来，这表明这就是我们等在外面呢。可是他父母却因为担忧，而忽略了这个疑点，直接拉着零子就进入了房间。我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床上的那男孩子。

好在江如夫妇也挺会看人脸色的，没有揭穿我们啊。趁着我妈在客厅喂宝宝的时候，江如跟我们说道：“那天真谢谢你们了。我爸就是那天晚上走的。别看你年轻，说得还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