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7章 寻找

盛思颜垂眸笑了笑。这些事情,当然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是最有体会的。
不然也不会一定要跟着盛七爷私奔了……
回想起当初的情形,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确实是王二哥那张清俊的脸,她还记得当时他紧张惶恐的神情,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
“思颜醒了。”王氏先站起来,往屋里行去。
王毅兴大胆地伸出手,握住了盛思颜的右手,轻声道:“我很挂念你。”
盛思颜趴在王氏怀里,低声道:“娘,文四姑娘是不是死了?”
小枸杞哭了一中午,后来还是盛思颜过来,偷偷给他吃了一个点心,将他哄睡了。
王毅兴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那就好。”又问王氏:“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而且四姑娘肯定也不是清白无辜的,正好拿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小枸杞抱着黄澄澄的柚子站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只有王毅兴才能不用通传,直接来到盛国公府的内院。
阿财根本不爱吃胡萝卜,恨不得将全身裹成一个球,竖起尖尖的小刺。
木槿端了茶和点心过来,见这两人都在傻笑,忍不住噗嗤一乐,道:“王公子请喝茶,用点心。”
“你还不知道?”王毅兴一愣。继而想起盛思颜刚好,大概还没有来得及让她知道,忙道:“都过去了,也别再想了。”
“好。”小枸杞乖乖地点头,只垫着脚伸着脖子往月洞门那边看。
旁边伺候的木槿见状,忙起身走开了,让这两人好说话。
现在他又有心要娶她女儿为妻,以后更是一家人。
盛思颜摇摇头,道:“刚才那些话,我没跟王二哥说。”
她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珍爱她一生一世,愿意将一切最好的东西拱手放到她面前。
盛思颜靠在大迎枕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想起一事,将木槿叫来,问道:“我的那支金丝钻半月簪呢?”
“臭阿财!你敢跑!”盛思颜故意气鼓鼓地道,两边的腮帮嘟了起来,越发显得肌肤莹澈如玉。
阿财一见是王毅兴来了,立刻如蒙大赦,将全身卷做一个圆球,骨碌碌从碧纱橱上滚下来,一直滚到王毅兴脚边。
“娘正要提醒你,那文大姑娘,可不是善茬儿……”王氏低声道:“假以时日,说不定又是一个郑大奶奶……”
盛思颜本想把这些细节说与王二哥听,但是转念一想,昌远侯府是太后娘家,因太后和二皇子的关系,使得王二哥跟太后娘家昌远侯府走动也颇多。
“伯母,我来看看盛大姑娘怎样了。”王毅兴站起来给王氏行礼。
盛思颜心头暖烘烘地,一手挽着王氏的胳膊,一手挽着盛七爷的胳膊,又扬声将小枸杞叫了进来。
王氏和盛七爷都知道她病刚好,也没有逼她多吃。
这可是文家的嫡女啊……
盛七爷道:“她还说要来看思颜。我怎么推脱都推脱不了,只好说过两天请她做客。”
“……呃,好吧。”王毅兴从来就没有拂过盛思颜的意:“说是绞肠痧,过了一晚上就死了。听说你爹还亲自去确诊过。”
太后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像是讥诮,又像是要破釜沉舟。
盛思颜斜睇王毅兴一眼,狭长圆亮的凤眸水汪汪地,像能将人溺毙在里面的深水潭。
这一晚,是盛思颜记忆里跟爹娘和小枸杞最幸福的夜晚。
两人来到卧梅轩,一进院门,就见院子里靠近院墙另一边的白果树下放了一https://www•hetushu•com.com张小小的碧纱橱,盛思颜坐在里面,两条腿却垂在外面不断打晃,一手撑在身边,一手却拿着一块胡萝卜逗着小刺猬阿财。
这个动作让盛思颜有似曾相识之感。
王氏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面颊,轻声道:“又胡说。这大夏的天下,哪件事不关太后娘娘的事?以后可别这样口无遮拦了。”
噗!
阴谋一旦败露,他们毫不犹豫地壮士断腕,完全不给别人任何攻击的机会。
王氏怔了怔,拿绣针在头上刮了刮,深思道:“这郑大奶奶,看来确实有问题。”
而且在王毅兴的少年时期,王氏对他起的作用非同小可。
“救你自己?”盛思颜不解:“什么意思?”
出去跟人比拼才干?有没有搞错,我女儿不是街头卖艺之人,无需表现出无所不能才有饭吃。
“何以见得?”王氏靠坐在长榻的大迎枕上,专心在修补一个小肚|兜。
这样的文大姑娘,实在不容小觑。
她这样贸贸然说出来,会不会给人得理不饶人的感觉呢?
“没有那么简单?难道这事不是她出的主意?跟她无关?”王毅兴皱眉。他得到的消息,是这件事是文四姑娘主导的。
听王氏说得这样俏皮,盛思颜倒是噗哧一声笑了,伏在王氏怀里笑得一抖一抖地。
王氏起了促狭之心,故意板着脸道:“没有。有什么好谢的?”
想必太后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为了给她最疼爱的大姑娘脱罪,就只有丢卒保车,将跟她没有什么感情,年纪也最小的四姑娘拿来顶缸了。
盛思颜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也对文家大姑娘暗生警惕之心。
第二天,盛七爷进宫向太后回报,说女儿的蛇毒终于解了。
王氏仔细品着盛思颜的话,点头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娘就放心多了。”
盛思颜自忖自己还没那么大脸,便讪笑着转圜道:“……当时人那么多,那么混乱,我是担心跟文四姑娘无关,岂不是怪错了人?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当时提出要击鼓传花,并且吩咐宫女去拿了签筒、绢花和小鼓、以及鼓槌的人,都不是文宜从,而是文大姑娘文宜室……
盛思颜点点头,嘻嘻笑道:“晓得了,娘。”又问她:“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王氏心里一喜,忙将绣绷放回自己的箱笼,亲自拿一把铜锁锁了,将钥匙放到妆奁匣子底层,才出来见王毅兴。
王毅兴听得盛思颜的语气里有些酸溜溜地,忙笑着道:“好了,你这个小醋坛子,就不要七想八想了。你身子弱,要好生保养。”
文宜从做的事,确实是该死。但是她没想到,太后和文家,都如此雷厉风行。
“不,我是救我自己,你不用谢我。”王毅兴只握了握盛思颜的手,就放开了,站起来走到碧纱橱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
盛思颜嗔了她一眼,也招呼王毅兴吃点心。
盛七爷笑了笑,欠身道:“郑大奶奶,我爹难道没有教过你,治蛇毒没有一定的方子?——都是因人因地顺势而行。思颜能死里逃生,也是她运气好。因她落到潭底的时候,流血过多,蛇毒大半都流出来了。不然纵有灵药,也是救不活的。”
沉香想了想,也将此事放下,反正公子回来了就好。
盛思颜记得很清楚。
王氏发了狠,罚小枸杞不许吃午饭,将小枸杞饿的嗷嗷哭,王氏就是不理他,也https://www•hetushu.com•com不许别人给他送东西吃。
王氏一边送他出去,一边道:“从这个差事开头最好,能够先熟悉朝廷上上下下的人。你要记得,要做官,先做人。你不会做人,就不要想做官。”
反正昌远侯府文家都处死一个姑娘了,再大的错也弥补了,谁还在乎哪个姑娘的错更大呢?
那一天,他眼睁睁看着盛思颜从山顶滚落,那股撕心裂肺地感觉至今还在他的胸腹间隐隐作痛。
“是啊,王二哥救了你上来,你一直晕迷,回家就发高热,吓得爹娘不轻啊。”王氏轻轻说道,怕她冷,又要给她加一件外袍。
他想了想,道:“文家别的姑娘都极懂事理,除了文四姑娘。她是从小给宠坏了,所以有些跋扈,谁都不能得罪她。一得罪她,就要不死不休……”
好在他救助及时。
盛七爷看着她又笑了笑:“郑大奶奶要记得事情太多了,这些小事记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是状元的特权,榜眼和探花都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
盛思颜只喝了半碗粥,就回去歇着了。
木槿退下之后,盛思颜跟王毅兴说起后来的情形。
王氏点点头,叫了玉桂过来,道:“先送王公子去大姑娘那里,再去吩咐厨房,晚饭摆在大姑娘的卧梅轩,把二姑娘、二公子,还有小枸杞都带去一起吃饭。”
木槿笑着拉起他的手,道:“小枸杞,咱们略等一等。等老爷、夫人叫咱们进去,咱们再进去,好不好?”
……
不管去哪里都是呼啸来去,没有一刻安静的功夫。
盛思颜颦眉凝神:“是啊,难不成也要救他一次?”
王毅兴是新科状元,按旧例,六部他都要去轮值一遍,然后挑一个授官。
“太后娘娘,您要文大姑娘嫁到神将府,三姑娘嫁到盛国公府也就罢了,为何又要二姑娘去做太孙妃?她做了太孙妃,那二皇子怎么办?”
盛思颜叹一口气,摇头道:“我不是为她惋惜。只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盛思颜抿嘴笑,将头埋在王氏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你谢过王二哥没有?”
“盛家倒履相迎,不胜荣幸。”
盛七爷应了,刚走进浴房,就听见外面王氏的大丫鬟玉桂回道:“夫人,王公子来了。”
“如果你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所以救你,其实是救我自己。你真的不用谢我。”王毅兴说得很严肃,却把盛思颜又闹了个大红脸。
王氏噗嗤一笑,道:“得了吧,我还没那么迂腐。再说,你救了我们思颜的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想那些七七八八的?——我让玉桂先送你过去。你陪思颜说会儿话,等下晚饭摆到她的卧梅轩,咱们一起吃晚饭,你说可好?”又问他:“你的差事可下来了?”
王氏见盛思颜想得这样清楚,觉得很是欣慰,但是再想一想,有觉得有些不安。
盛国公府内院的卧梅轩里,盛思颜这一觉睡到晚上才醒。
王毅兴满心感激地长揖在地,道:“伯母放心,我一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尽快熟悉上手。”
盛七爷走过去打开看了看,嗐了一声道:“难道又要请客?”
“……那文家的几位姑娘,可有难过?”盛思颜想了想,又问王毅兴。
要做手脚,这些环节才是真正要打通才能做手脚的地方。
那个肚|兜的布料软得不可思议,王氏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世家女,后来也和*图*书曾经跟着盛七爷走南闯北,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同盛思颜小时候用过的这个肚|兜一样柔软细致的料子。她都认不出叫什么名字。
“啊?”盛思颜抬起头,菱角一样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贝齿,困惑又自责:“为何不谢谢他呢?”人家可是救了她的命……
“啊?关太后什么事?”盛思颜不解地看向王氏,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肩头。
“好了,她们虽然厉害,我闺女也不是吃素的。”王氏怜惜地给盛思颜擦一把额头的汗:“这才吃了晚饭,就一头的汗。”又问她是不是跟王毅兴不高兴了。
盛思颜走了之后,王氏才将那扎了洞的小肚|兜拿出来,绷在绣绷上,拿着嫩黄色和橘黄色线劈成八股,重新搓了绳,试着修补那些破洞。
在爹娘眼里,疼爱的女儿永远长不大,更不通人情世故,需要珍敛秘藏,一辈子养在深闺才好。
因二皇子和太后的关系,王毅兴跟太后娘家走动也颇多,也去昌远侯府做过几次客。
“王二哥,谢谢你救了我。”
盛七爷和郑素馨都离开太后的安和宫之后,姚女官悄悄问太后。
王氏这样提点他,也是不把他当外人了。
盛思颜拦住王氏的手,笑道:“我不冷了,不用再给我穿衣裳。”
她知道这是睡得晨昏颠倒的原因,跟她的伤和病都没有关系。
她想忍住笑,但是那笑满满地从心底溢出来,藏都藏不住。
见王氏露出踌躇的表情。
王氏快步走到她的床边坐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给她诊了诊脉,叹息道:“总算是好了。”
郑素馨点点头,笑道:“盛七爷是奇才。臣妇想去看看盛大姑娘,还想请教一下盛七爷治蛇毒的方子。”
王氏的话,绝对是老成之语,一般的女子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见识。
王氏和盛七爷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哦,是毅兴跟你说的。”王氏垂眸看了看盛思颜。
王毅兴一怔。
“替罪羊?”王氏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其实就是来坐一坐。你家里有病人,请人吃饭人也未必肯吃呢。”王氏笑着嗔了盛七爷一眼:“你去浴房洗一洗,换身衣裳,然后去看看思颜。”
盛思颜伸了个懒腰,冲着王毅兴娇俏地一笑,歪着头道:“王二哥,你来做什么?”
“很难说。”盛思颜喃喃地道:“因为文大姑娘已经让他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了。我再多说,只是枉做小人。”
对于王氏,盛思颜没有再隐瞒。她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对王氏说。
“王二哥,跟我说说好吗?”盛思颜坚定地道。
盛思颜懒洋洋地,没有胃口,只喝一碗加了海参的药膳补气血。
盛七爷也过来给她诊了诊脉,确定盛思颜是好了,才放下心来,笑道:“这样就好。你要还不好,我都没法向太后交差了。”
木槿和豆蔻比她醒得早,将脚踏上的铺盖暂时收起来,去外间忙碌了一番,正在给盛七爷和王氏回话。
盛思颜讪讪地笑了笑,实在没忍住,语带讥讽地道:“真是个忠肝义胆,胳膊肘儿往外拐的好姐姐……”
盛七爷回到家里,对王氏悄声道:“这郑大奶奶,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咦?王二哥,你居然对文家的姑娘们这样熟悉?”盛思颜挑了挑眉,诧异问道:“居然知道文四姑娘从小给宠坏了?”
不然他真不敢想象没有盛思颜m•hetushu•com•com的日子……
“嗯,要来就一起来吧。今儿管事送了几张帖子过来,是神将府、郑国公府和吴国公府送来的,也是打探思颜的病情,说是要来看看她。”王氏朝那边的桌子上努了努嘴。
太后很是高兴,又给盛思颜颁下很多赏赐,并且对进宫来陪伴她的郑素馨道:“盛家医术确实了不得。”
她晕生双颊,模模糊糊记起在水里的时候,王毅兴似乎就是这样握着她的右手,替她将毒血吸出来,对他更加感激。
可惜是盛思颜逗它,它再不高兴,也不能这样做,还非得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不断去够那胡萝卜,只觉得苦不堪言。
盛思颜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比凌晨醒来的时候还要不舒服。
文宜从,她在宫里有这么大能量么?
“你这个傻妞儿……”王氏点了点盛思颜的额头,怜惜不已地道:“这么大了,还同一团泥一样。谁说你聪慧来着?就是一个傻姑娘。”
盛思颜点点头,对王氏轻声道:“可惜呢,她是给人做了替罪羊……”
盛思颜想说,真正在幕后操纵,将这个主意付诸实施的人,可不是文四姑娘……
听了盛思颜的话,王毅兴笑道:“你还是那么心善,不肯将别人想得坏……”
“你用不着为她惋惜。这种女子,小小年纪就这样恶毒,实在是死有余辜。”王毅兴对文宜从很是痛恨。
盛思颜半垂了头,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不在场的人,就很容易被太后和昌远侯府的举动给糊弄过去。
盛七爷和王氏都在外间候着,还有小枸杞,似乎知道姐姐病了,没人陪他玩,双手抱着一个大柚子,坐在王氏脚边玩耍,不吵不闹,十分乖巧。
“啊?死了?怎么死的?”盛思颜大吃一惊。
将她嫁入太子那边,才能更好地麻痹太子和皇后那群人,以为太后除了娘家,就别无依靠了。
盛思颜恍然:“已经三天了?”
王毅兴马上道:“我就远远地看一眼,绝对不会打扰她的。”继续补充道:“也不会让别人瞧见。”
高热退了,脉搏跳动有力,气息平稳,因睡得多了,一双眸子清亮无比。
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憧憬如意郎君呢。
“有什么好谢的?”王氏扭着头,不让盛思颜看见她的脸,忍着笑,道:“大恩不言谢。他救了你的命,这样的大恩,可拿什么来谢呢?”
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是一句话还是要说的。
“盛七爷别忘了,到时候我可是要不请自来的。”郑素馨半真半假地调侃。
玉桂应了,先带了王毅兴去盛思颜的卧梅轩。
盛七爷坐到王氏身边,轻声道:“我今儿试了郑大奶奶一次,她果然不知道我盛家医术。我胡诌了一个我爹治蛇毒的事,她竟然完全没有听出来,还说她忘了……”说着冷笑:“我爹完全没有说过这种话,她倒是在哪里听过?!”
王毅兴笑着从她手里接过胡萝卜,扔到一旁桌上的小碟子里,道:“阿财又不是兔子,不爱吃胡萝卜。”
“为什么不说?”王氏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知道,如果你说了,毅兴一定会听你的。”
王毅兴站起来掸了掸袍子,点头道:“下来了,先去吏部轮值,跟着吏部尚书李大人准备今年的官员考绩备案。”
毕竟昌远侯府文家已经弄死一个嫡女来给她赔罪了。
郑素馨愣了一下,掩袖笑道:“原来如此。盛老爷子倒是说过一次,https://m.hetushu.com.com我记性不大好,一时没有想起来。”
见盛思颜恹恹地,王氏有些奇怪,跟着进里屋问她是怎么了。
盛思颜有些惘然。
一家四口笑做一团。
王毅兴穿着藏青色长衫坐在外间的客座上,头上戴着银灰色冠巾,面容清隽,只是眉头微皱,一幅担心的样子。
王氏笑着道:“托福,还不错,解了毒之后,发了高热,昨儿才算是退了。养了一天。今儿才好些。”
真是不同了啊。
看来王氏也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明白想到也没用,所以闭口不提罢了。
盛思颜在屋里敲了敲床头的小铃铛。
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王二哥心里真正有她呢……
因为太后和昌远侯府文家这么快就把四姑娘弄死了扔出来做替罪羊,就是要堵死别人再找真凶的可能。
王毅兴忙解释道:“我当然不知这些事情,是文家的大姑娘跟我解释的,托我向你转达她的歉意,说她妹妹年幼无知,又极跋扈,以致引来大祸,也让你无辜受累,她很过意不去。”
王毅兴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改口道:“好,知道了。”然后很快吃完饭,就告辞而去。
盛思颜笑道:“没胃口啊。这些菜吃不下去。”
王毅兴当时在山脚下的水帘山庄里流觞联句,根本就不可能看见先前的点点滴滴。
舍不着孩子打不着狼。和二皇子比,文宜家又算什么东西?
不过郑素馨坚持要去看盛思颜,盛七爷推诿了两次,便也允了,道:“过两天,等她精神头好一些了,请郑大奶奶来家里坐一坐。”
盛思颜就把她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娘,您看,是不是这文大姑娘的嫌疑更重?可是文家和太后,都口口声声说是四姑娘,估计连四姑娘本人到死都以为是她自己的错……”
王氏感慨着,让她歇着,自己出去了。
后来这个小肚|兜又给小枸杞穿,可惜这孩子太皮,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个箱子掏出来,居然给小刺猬阿财裹上了,被阿财拖了一地,不仅弄脏了,还扎破好几个洞。
她要说这个四姑娘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别人难免会认为她是要把昌远侯府的四个嫡女都弄死才行……
想得这样清楚明白,哪里像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只有他们放松警惕,二皇子这边才好更从容地行事。
王毅兴的脸色阴沉下来,道:“文家还算见机得快。那使诈的文四姑娘,已经暴病身亡了。”
小枸杞抱着柚子飞快地扑到她腿上。
王毅兴道:“这些补品怎么能当饭吃呢?思颜,你可不能挑食。吃五谷杂粮才能真正补气血。”
盛思颜淡淡地道:“就算是她出的主意,确实跟她也有关系,但是……”她看了王毅兴一眼,欲言又止。
盛七爷咳嗽一声,道:“是这样的。一般被这样的剧毒蛇咬了,能扛过三天就能好,扛不过就好不了。”所以过了三天,是死是活,总要给人个说法。
“我来看你好了没有。那天真是把我吓坏了。”王毅兴感慨地道。
好像就在昨天,她被那从红花花底窜出来的鸡冠蛇咬伤,全身一僵,从瀑布顶摔倒水潭里面……
盛七爷跟在她后头。
王毅兴看见盛思颜这样有兴致,不由莞尔,在碧纱橱前拍了两下手掌。
那料子是银灰色的底色,上面用一种很奇怪的针线绣了一个毛茸茸的小黄鸭,活灵活现,趣致得不得了。
文四姑娘身死的消息,王氏和盛七爷并没有跟盛思颜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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