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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冬小麦

五郎从县里回来,一家人少不得又聚在一处。这次,连守礼、赵氏和连叶儿也赶了过来。太仓那边出了这样的事,连守礼一家自然也听到了消息,都有些着慌。
“三伯,三伯娘,”五郎开口道,“你们先别着急。我跟知县那说了,三伯和我爹,谁都不用去。”
“蔓儿姐,这可咋办?咱这是招谁惹谁了,咱老老实实过日子。他们当官,贪钱,咱一文钱的好处都没得过他们的。他们做坏事,咱们隔着这么老远,咱都分家了,关咱啥事啊?”连叶儿就坐在连蔓儿身边,又气又急地抱怨。
一家人的目光就都落在连守信的身上。
“昨儿个叶儿说的那话,可说得太对了。这两天,我把这前八百年的事我都回想了一遍。我越想,就越觉得叶儿说得对。”张氏就开口道。
御赐牌楼保的了连守信,却保不了连守礼。连守礼能够免提,自然是五郎这个秀才的面子。不然,谁管他是冤枉不冤枉。
太仓那边要提他们两个过去审问,这边用了人情使得他们两个免提,他们两个再自己跑过去,那叫什么事,但凡还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太仓那边有行文过来,”五郎就道,“要提三伯和咱爹去太仓问话。”
对于连守仁、连守义两家人进了大牢,要被定罪,连蔓儿一点都不同情。是个人,就要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做了坏事,触犯了刑律,就应该受到应有和-图-书的惩罚。
连守信带着人打完了场,就又带人下了地,将冬小麦给种上了。五亩的冬小麦种完,就已经是进了九月。
“五郎啊,婶子谢你,婶子给你磕头。”赵氏站起身就要给五郎下跪。
“真有人跟你这么说了,是谁?”张氏就问。
“这算啥事啊,啥好光儿都没借着过他们的,净祸害咱了。在家的时候祸害咱,这大老远地走了,他们还祸害咱。”连叶儿就苦了脸,“摊上这帮亲戚,咱算是倒了血霉了。”
看到赵文才的这份口供,连蔓儿就知道,赵文才肯定也得到了消息,太仓那边垮台了。至于以前赵文才口供反复,一会说事情和太仓连家有关,一会说没关系的,那是赵文才使用的小伎俩。赵文才一开始说出连守仁和连守义来,是盼着锦阳县能忌讳着太仓那边,放他出来。
连叶儿也哭,连守礼低着头不说话。
“爹,冬小麦该种了。”连蔓儿就提醒连守信。
连蔓儿就忙放开了赵氏,又去将连叶儿拉回到炕上坐了。
这件事,连守信没有答应,连守礼也没有。
“五哥,我给你磕头。”连叶儿动作却快,趁着大家都劝赵氏的工夫,就扑通一声跪下,给五郎磕了个头。
“我知道。”连守信说着话,将小七搂得更紧了。
一家人好言安慰,又有小七撒娇,连守信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结果,锦阳县的知县没买他这个账。赵文才hetushu.com.com就有些慌张,想要开脱了太仓那边,好让太仓那边保他出来,可是又心不定,才会一边托人去太仓那边,一边口供反复。
得了保书,五郎又和连蔓儿商量着备了一份礼,送去了县里。等太仓那边的衙役提了赵文才父子走了,大家伙儿这心才放下来。
但是这样,并不代表连守信心里就不记挂着太仓那边,尤其是连老爷子和周氏这两个。只从连守信嘴上起的一大圈火泡上,就能看出他焦虑的心情。
早上吃过早饭,五郎就带着小福送小七去上学,连守信带着长工去了对岸的荷塘,他们计划在今年冬天上冻之前,将计划中的荷塘和鱼塘都挖好。张氏也没闲着,今年家里种了许多的白菜,她这两天就要张罗着把酸菜作坊再开起来。
最倒霉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这一家三口心里都明白,太仓那边要提人,连守礼恐怕是逃不过。而连守信却不一定。因为连守信家有御赐的牌楼,还有五郎这个秀才。
刚走出穿堂,就看见连叶儿慌慌张张地跑了来。
跟连守信和连守礼说这话的那个人是个村里有名的老好人,上了些年纪,在村里也有些威望。
因为太仓的事,这两天大家伙儿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一放松下来,话也就多了。
对此,连蔓儿只能给予开解。
“那官府他还管这个!”连守礼叹气道,“咱倒霉呗,摊上了。”
傍晚,连蔓儿一https://www.hetushu.com.com家吃了晚饭,就都围坐在炕上唠嗑。
五郎将县衙那边的情形大致都说了一遍,就忙着张罗请人来给连守礼和连守信签免提的保书。这并没有费什么周折,毕竟他们两家和太仓那边的来往实在有限,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是咋回事,而且连蔓儿家分家之后,在村里很结了一些善缘,她家日子蒸蒸日上,一个御赐的牌楼,一个秀才,大家都愿意做人情给他们。
连枝儿和连蔓儿在旁边,忙将赵氏拦住,扶着她又坐到了炕上。
“五郎……”连守信心里也有点慌,但是他确实比连守礼要有底气,就期盼着看着五郎。
“麦种那案子,赵文才招了供,把责任都推给太仓那边了。正好太仓那边派衙役过来提人,就让他们把赵文才父子俩带过去,上太仓那边的衙门去对质去。”
谁说不是哪,连蔓儿心里也有气。
对此,连蔓儿一点都没有惊讶。
什么叫“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这就是。
“她四婶,”赵氏就冲着张氏哭着央求,“这大老远的过去,再进了衙门,这不死也得掉一层皮啊。她四婶,五郎,好歹想想办法吧。要是孩子他爹有个好歹,我们娘儿俩也不能活了。”
“蔓儿姐,太仓的人回来了!”
“这个事,咱得分清楚。”连蔓儿想了想,就道,“这要是太仓那边遭啥天灾病业了,那是一回事。可现在这个事,是他们犯了法,自己https://www•hetushu•com•com个做了坏事。咱们去帮他们,那受他们害的那些老百姓上哪申冤去。再说了,这件事咱也帮不上忙,咱还能跟王法作对,去造反?”
之后,五郎又带着人往县里去了一趟,和知县说了半天的话才回来。
而现在,连守仁和连守义被下了大牢,赵文才对太仓那边没有了指望,他就想将罪名都推给太仓那边,将自己给洗脱出来。
五郎给了那来报信儿的差人一个极厚的红封,又着实用话笼络,那人拍着胸脯保证,若是衙门里有风吹草动,立刻就来回报。又让五郎放心,说是县衙里上至知县,下至小吏,心都在他们御赐牌楼连家这里,不用担心赵文才小人攀扯,走的时候还让五郎有事尽管吩咐他。
连守信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无话可说。如今他在家里这地位,唉,连守信默默地将小七揽到自己怀里。
“是那边贪了钱,数目挺大的。”五郎就道,“我跟知县大人说了,咱这两家,没得过他们一文钱,有限的那几次来往,蔓儿那都有账。一会咱还得请几个乡亲,给咱签一份保书,知县大人那边再帮咱担待担待,这次就算支应过去了。”
“咱们现在这么难,还有人跟我爹还有我三伯说,说是咱两家应该去人,去太仓去营救我大伯和我二伯他们。”连蔓儿突然道。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还是太仓那边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有人说了什么话,好好的,那边未必就想起来要提连守礼m•hetushu.com.com和连守信这两个从未在太仓露过面的人。
连叶儿这样说话,连守礼和连守信谁也没有出声斥责她。
“爹,算算日子,那边也该有了结果了。你在家里担心,也于事无补。”连蔓儿劝连守信道,“爹,你好歹得为我们保重身子啊。”
“那边是犯了啥株连的罪了,咋还要提我和你三伯哪?”连守信就问。
连蔓儿在家,帮着张氏料理家务,表面上似乎有些紧张,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底的。
连蔓儿和连枝儿反而有点闲,姐妹两个带着丫头小喜就将屋里一盆盆的菊花都搬到院子里,摆在太阳能照的着的地方。这个季节,正是菊花盛放的时候。连蔓儿想起前院书房的花该换了,就挑了两盆开的最好的菊花,自己抱了一盆,让小喜抱了一盆,往前院走来。
“我没答应。”连守信忙道,“我现在去太仓,那我不是送上门去了吗,那叫啥……嗯,羊……”
“哥,知县那边怎么说?”连蔓儿就问五郎县衙那边的情况。
连守礼慌了手脚,赵氏和连叶儿就都哭了。
一屋子的人就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连叶儿三口,那感觉就好像是拨开乌云见月明一样。
五郎的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一屋子的人差不多都慌了。
“对,就是羊入虎口。”连守信点头道,又摸了摸小七的头,心里越发觉得,还是小儿子最贴心。
“叶儿,你这是做啥。”五郎自然不肯受她的头,忙将身子让开。
“羊入虎口。”小七就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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