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抟摇
第八章 想到

不亏是大人啊,绵语杀人刀啊!
“哪个该死的念叨我呢?”
“这些书生就会自己吹捧自己。”他说道,目光落在那间宅门上。
如果不是误会呢?那程娘子岂不就是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这些人就是在这里看书的?”高凌波饶有兴趣问道。
“殿下是个很勤奋的人。”她说道,“别说今日了,就是昨日也必然是不会耽误功课的。”
门口有陈丹娘探头,很快被仆妇拉走了。
“得罪得罪。”书生们笑着说道,“衣服可以等等再洗,笔却不能。”
陈十八娘再次俯身在地大哭。
陈夫人也叹口气带着几分欣慰。
她的马车过去了,这边程娇娘写字也散了,因为人潮散去让街上有些拥挤,一辆马车便被堵住了。
祖父大人,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不可怕。
“哎呀,我正洗衣服呢。”几个妇人抱怨道。
“急什么。”
纵然没有天赋,他们有勤奋且坚定不移,天也不会不该欺的。
“是啊,大人,因为看书写字之后都在这里洗笔,每次人多的都能染黑了河水。”随从忙恭敬说道,“还有人为此做了一副洗笔图呢,很多人追捧,说古有劝学篇,今有洗笔图。”
“母亲,我该去给平王授字了。”陈十八娘微微一笑说道。
“那是悲痛无和图书法言说,字字出与心,才能写出来的。”
“十八娘,你知道人人都夸这墓碑写的好,当天下第二,你知道他们都说好,但知道为什么说好吗?”
带着孩童气的声音传过来。
“江州人要以为荣了。”高凌波笑道,一面眯起眼,“有名好啊,有名望好啊,想必她的父母亲长也要高兴的很。”
这些都是程二老爷的上司同窗,都是他曾经交往且收了好处的人,但现在却被程二老爷咬牙切齿的天天念叨。
随从不由打个寒战。
既然不能比,那就去做自己的事吧。
高凌波失笑。
次日,陈十八娘备车出门。
“这世间的事对她来说太过无情,她笑不出来,也无话可说。”
“十八娘,这是欺人太甚啊!”
随从应声是退下了,高凌波看向这边,见玉带桥前热闹喧哗,桥下河边好些人在洗笔。
陈十八娘低下头。
“哦,说起来,这程娘子的父亲今年该调职了吧?”高凌波微微一笑说道,“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他说道。
那女子端坐在正中,提笔在架子上悬挂的纸落笔,离得远也看不清写的什么。
车帘掀开,露出一个穿着常服的男人,正是高凌波。
这话自然瞒不住人传了出来,这也是为m•hetushu•com.com什么那日在程娇娘门前两个小娘子会以我们不会写字为嘲讽。
“陛下准我为殿下授字,并没有圣意说我不用去。”陈十八娘含笑说道,“他人说什么,与我要做的又有什么干系。”
“只是会写字而已,天下会写字的多了,我们要顶尖的。”她说道。
“十八娘,你是要去平王府吗?”陈夫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些名字一旁的程二夫人并不陌生,就算曾经陌生,现在也不陌生了。
“她怎么能把这个当成赏玩之字?又怎么会以此成名而欢喜自豪?”
“我和丹娘去一趟吧。”陈老太爷说道,起身走出去,一面喊丹娘。
“要是依你所说,她连墓碑都不能写,连哭一声义兄,都不能了吗?难道她一定要躲起来才可以吗?她在人前写了哭了,世人因此赞誉她,这就是她沽名钓誉了?”
“十八娘,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可曾见她笑过?”
当今圣上仁慈,以孝为名,如果得知这么一个有名望又看重的小娘子竟然是不忠不孝之徒,那……
“十八娘,我说过,常怀慈悲之心,看看她在世人眼里的那些好,那些名,是怎么来的。”
引得一片吵闹说笑,充满了市井趣味。
“……要去程娘子家和-图-书吗?太好了……都怪姐姐,我还要跟娘子学下厨呢……”
“老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都准了的?”她急问道。
姐妹们点点头。
陈十八娘闭起眼,掩面跪下。
“孩儿愚钝,请祖父教我。”她哭道。
“是不是还是没有走动到?”程二夫人说道,“那个刘玉昆根本就靠不住。”
也是有可能的。
“她为什么不爱说话?”
陈十八娘放下车帘。
陈十八娘放下茶碗低头聆听。
“义兄亡于国事,又功劳被冒领埋没,她一个小女子,不惜触犯天威,掀起这么大的阵仗才侥幸如愿,你想,这期间有多少意外万一,任何一个意外万一,她所做的事都白做了,不止白做,还将反噬她,就算如今看起来雨过天晴,其实也暗藏不少风险。”陈老太爷说道,“十八娘,你自幼被父母呵护长大,咱们陈家也算是名门大户,对你们来说,针扎破手指就可能是天大的事,这般心境,跟那程娘子怎么能比。”
马车旁的随从立刻要上前驱赶,被车里的人制止。
当初贵妃要去请程娘子授字,有人委婉的说陈十八娘写的也不错,况且也是陛下准许请来给大皇子授字的,贵妃嗤鼻。
“她宁愿写不出这些字,她根本不愿写出这些字。”
“十八娘,贵妃娘娘说www.hetushu•com•com出那样的话,你……”一个姐妹忍不住说道。
十月十八,太史局择为吉日,平王庆王出宫入王府。
“等一等就过去了。”
陈十八娘摇头。
程二老爷皱眉停下脚。
“说的准准的莱州莱州,拿钱收礼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说的真,却原来又是耍我一场!”他愤愤说道,“海州,让我去海州,还是说什么差不多?差一个音难道是差不多吗?”
“说是上头,上头,我怎么上头了?这是上上下下的都说好了,上头怎么又不行了?”程二老爷说道。
“十八娘,她不在乎,谁想要谁拿去,她不在乎的!别人在乎,你要她怎么做?她又能奈何?除了自己,她又能奈何谁?”
“十八娘,天道无情,人还是不要欺人了,慈悲一些吧。”
“不过这程娘子被这些书生们追捧可是有名了,再没人提她神棍惑民的了,提了反而被斥为愚蠢。”随从低声说道,“如今也都称江州娘子呢。”
当个孩子真好,可以心无杂念的仰望她佩服她。
陈十八娘站在门边,看着陈老太爷以及从一旁早不耐烦跑来的陈丹娘。
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真有那么可怕吗?
程二夫人也是急的嘴角长火泡。
可怕的是,承认一个本该不如自己的人胜于自己。
“你不用去了。”陈老太爷和_图_书唤住她,“罪就是罪,赔不了。”
“。至于门前摆席写字,也不过是出自本心,人要看,她恰好要写,何乐不为?她问心无愧,随心而自在,难道还要去顾忌考虑别人怎么想?会让谁高兴又会让谁不高兴?她要顾忌别人,连自己都不能做了吗?”
“只是平王昨日才进府,是不是过几日再去?”她又问道。
程二老爷很生气,可以说气上加气,干脆起身来回在屋子里走,口中嘀嘀咕咕的念叨一串的名字。
“别乱说。”高凌波摇头说道,“那必然是误会的,程娘子怎么能是那种不忠不义不孝之徒呢?”
“祖父,我错了。”她哭道,一面起身,“我去跟她赔罪。”
“大人,都说这程娘子与亲长不合,在江州为了争钱财把亲伯父都告上衙门了。”随从说道,带着几分诡异的笑。
屋内坐定,丫头捧上毛巾,小心的给陈十八娘擦了脸,又递上热茶。
马车驶过街道,当到了玉带桥时陈十八娘掀起车帘,看着那边的门前依旧满满的人。
“她为什么拒绝贵妃的邀请,是因为那行书而成名,但那行书是怎么写出来的呢?”陈老太爷问道。
陈素,你怕什么?
陈夫人和身后的女儿们神情都有些古怪。
而此时远在江州的成二老爷重重的打个喷嚏。
陈十八娘站住脚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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