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怀疑

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心急如焚等在外面的窦明迎上前来:“娘怎么样了?”
魏廷瑜推开窦明,直直地走了出去。
这么一想,人就像在油锅上煎似的,翻来覆去的更加睡不着。
“没事,没事。”魏廷珍笑道,“就是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不行!”田氏像没有听到魏廷珍的话似的,径直地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我得去请了法师给谷秋做几场法事,请她原谅我受人蒙骗……”
现在说起这个来,魏廷瑜有些进退两难,答“不是”也不对,答“是”也不对。
他甩着帘子出了门。
魏廷珍心中砰砰乱跳。
魏廷珍见母亲确实是没事,松了口气,问起魏廷瑜关于窦昭添妆的事来:“……你知道吗?”
魏廷瑜刚才在酒宴上已经听到了一些议论,闻言点了点头,田氏却是第一次听说,惊愕地望女儿和儿子,急急地问是怎么一回事。
就看见魏廷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田氏胡乱地点了点头,泪流满面地道着:“可怜谷秋,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却把她仇人的女儿娶进了门,还当女儿似的娇养着……谷秋若是在泉下有知,只怕要恨死我了!想我一生清白,待人待己光风霁月,临到老,却摊上了这样的事,让我晚节不保啊!”
进了上房,却看见魏廷瑜面如寒冰地站在厅堂的正中。
窦明颔首。
窦明伸出手来,做了个你不要再说的手势,淡淡地道:“我们出门去景国公府的时候,婆和-图-书婆不是说她不舒服吗?我难道说谎了?”
她忙高声喊了声“佩瑾”。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魏廷珍又立刻为自己开脱。
魏廷珍却觉得心里心疼得直哆嗦。
窦明一句话也不想说,直楞楞地从魏廷瑜身边走过,进了内室。
那嬷嬷对着田氏一阵耳语。
那王氏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就算如此,她恐怕也有办法把窦明嫁过来,这事若说有错,王氏的过错最大。还有窦明,她要是不答应,谁还能把她强塞进花轿里去不成?
魏廷瑜不由叹了口气,愧疚自己身为儿子,却让母亲为了自己的事装病。
窦明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济宁侯府的。
却不知道这桩事引起了田氏的猜疑。
母亲为了平息两人的战火,佯装积了食不舒服,这才把两人的火气给压下去。
周嬷嬷道:“我明天一早就给柳叶巷胡同送张帖子去。”
魏廷瑜心情烦躁,道:“能有什么事?姐姐你不要多想。”
窦明直直地躺在床上,眼泪就这样唰唰地落了下来。
魏廷瑜不爱听这话,心不在焉地应着。
府里还没有掌灯,魏廷珍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了回来,脚还没有踏进门,就急急地问前来迎接她的魏廷瑜:“母亲真的没有什么吗?你们可不要瞒着我!”
魏廷珍丢下景国公府的千头万绪赶了过来,正好田氏刚苏醒,魏廷瑜和窦明正在床边守着。
他一面陪着魏廷珍往田氏住的西跨院去,一面问https://www.hetushu.com.com魏廷珍:“你过来,姐夫知道吗?景国公府的客散了没有?”
“您别这样。”魏廷珍按住母亲,“这天寒地冻的,有什么事,您直管交待我们就是了。”说着,她朝魏廷瑜望去,却看见弟弟一个魂不守舍地站在那里,像魔障了似的。
魏廷珍忍了又忍,好容易才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嘱咐魏廷瑜:“你有事没事的时候多往你岳家去走动走动,看得出来,你岳父是真心疼爱闺女的人,人家手指缝里落一点,都比我们强。”
“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比面色更冷,“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回来?害得我到处找你!要不是遇到了金嬷嬷,我还不知道你提前回来了……”
弟弟也心疼那失之交臂的银子吧?
自从发生了姐妹易嫁之事后,她总觉得窦明的人品有点问题。
明天魏廷珍恐怕就会来质问她添妆的事,她又该怎么办呢?
“不用管他。”窦明正烦心窦昭陪嫁的事,她和周嬷嬷商量:“你说,我明天要不要回柳叶巷胡同一趟?有外祖母帮我撑腰,也不至于怕人质问。”
她到底是喜欢自己这个人?还是因为自己曾是窦昭的未婚夫呢?
见儿子和女儿连袂而来,她大吃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
还有高升那个贱人,竟然当着父亲的面数落她,好像她是回去图谋窦家的家业似的,她怎么也要想个办法让那高升吃个大亏,让他知道东家说话,可没他什和-图-书么事!
景国公夫人寿辰,为了给姐姐做面子,他想送件贵重点的东西给景国公夫人做寿礼,偏偏年关将近,送礼的人多,那些古玩珠宝店里略好一点的东西都比平时要贵三成,次一点的东西他又瞧不上眼。正好那天窦明开了库房,拿了些陪嫁的瓷器出来布置房间的陈设,他瞧着有对汝窑的梅瓶不错,就提出把这对梅瓶送给景国公夫人为寿礼,并道:“就当是我买的,你折算成银子,我等会儿让管事送过来。”
她朝弟弟望去。
都怪自己,小瞧了窦家,当初如果能仔细查查,未必就查不出这件事来,赶紧把婚事办了,现在窦昭已经是自己的弟媳妇了……
她低声道:“如果当初佩瑾娶了窦昭,那窦昭名下的产业现在就是魏家的了!”
魏廷珍只能暗暗叹气,陪着母亲坐了一会,去了窦明那里。
田氏不由看了儿子一眼,拿话敷衍了女儿。
现在窦明已经是魏家的媳妇了,自己空口无凭地乱说,弟弟脸上也无光。而且母亲还在边上坐着,要真是出了什么糟心的事,岂不是让母亲担心?
也就是说,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了——窦昭名下真的有二、三十万两银子的陪嫁!
田氏看了一眼窦明,就别过脸去,冷冰冰地道:“窦明你出去,我有话要交待他们姐弟俩。”
他心想:我又不是不给钱,你舍不得直说就是了,用得着这样嚷嚷吗?
魏廷珍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不由皱眉,道:“m.hetushu.com.com同样是女儿,窦家待窦明和窦昭怎么这么大的差别?”她问魏廷瑜,“不会是有什么事我们不知道吧?”
她不动声色地派了心腹的嬷嬷去了真定,等那婆子从真定回来,已是十一月底,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
窦明当时就发起脾气来,说他图谋她的嫁妆。
窦明心中不豫,但见田氏态度坚决,屋里又立着一群服侍的丫鬟婆子,怕田氏说出什么不待见她的话,让她失了面子,她曲膝行礼,带着屋里的丫鬟婆子退了下去。
倒把自己当初对窦昭的婚事怎样的三心二意全都忘了。
魏廷瑜语凝。
母亲怕她的夫家会觊觎她的陪嫁,所以才想找个高门大户的。没想到,高门大户比那寒门小户更龌龊——寒门小户觊觎她的陪嫁,至少明刀明枪的;高门大户觊觎她的陪嫁,偏偏还要一脸正气地拿出那么多的大道理来……
魏廷瑜勃然大怒,追了进去:“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说我娘病了呢?”
这么一想,魏廷珍不禁怨恨起窦明来,她安慰着母亲:“王家堂堂官宦人家,谁想到竟会养出这样的女儿来!要怪,就怪那王氏忒不要脸了,竟然巴巴地上赶着给人做妾!”
魏廷瑜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望着窦明。
周嬷嬷早得了窦明的吩咐,只说窦明不舒服,歇下了。
“哦!”魏廷瑜回过神来,却转身高一脚低一脚地出了田氏的内室。
脸还是那张脸,身段还是那个身段,可为什么此刻看来却再也和*图*书没有了之前的心动呢?
周嬷嬷不免有些担心,轻声问窦明:“要不要给侯爷送些吃食去?”
田氏靠在临窗大炕上,她的贴身大丫鬟正在给她读佛经。
“客还没有散,不过你姐夫知道。”魏廷珍知道弟弟的担心,道,“我是借着你姐夫要我去帮着换衣裳,开了库房拿东西的机会出来的——大家都说堂会唱得好,还要加唱两折。”
田氏“蹭”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拉着魏廷珍的手道:“你知道不知道,原来那王氏在进窦家之前就有窦明。王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进的窦家门。她还逼死了窦昭的生母赵氏!所以王氏进门之前,窦昭就分了西窦的一产业。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添妆,实际上就是当初窦家分给窦昭的财产。”
西窦一半的产业!
姐弟俩并肩进了田氏居处的厅堂。
魏廷瑜在庑廊下站了良久,转身去了外院的书房。
魏廷珍不敢在娘家久留,冷笑着走了。
田氏顿时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哭着大喊了一声“家门不幸,竟然让这样失德的女人进了门”,就昏了过去。
“真的没什么。”魏廷瑜怎么好把他和窦明吵架的事告诉姐姐,“你根本不用特意回来一趟。”景国公夫人不喜欢魏廷珍,除了对长子的不喜,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见不得魏廷珍把自己的母亲当菩萨似的供着。魏廷瑜从前不知道,在五城兵马司的当了这些日子的差,和景国公府走得更近了,也渐渐看出点门道来。
可魏廷珍比她想像的要来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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