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狼狈

宋宜春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两年了!
心里却知道,这是窦昭心疼他,见不得他受半点的委屈。
他终于忍不住了,道:“我巡视大同时,遇到了长兴侯,由长兴侯做保,准备和大同参将王宏联姻,你准备准备,过几天两家就要下定了。”
陶器重不禁在心里忿然。
看宋宜春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从西直门直接进的城。
吓得窦昭一惊,忙睁开了眼睛:“你明天不是还要去见汪内侍吗?”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站直,宋宜春的茶盅就砸了过来。
门外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就传来了叩门声。
“父亲是舍不得花银子吧?”宋墨心里也明白,他索性抓着父亲话中的把柄把父亲往歧路上引,故意曲解着宋宜春的用意,和宋宜春打着太极,“家里走了水,修缮房舍就用了不少的银子,我也是考虑到快过年了,怕府里的银子一时不顺手,就拿了颐志堂的银子做赏银。父亲不必担心,若是没有银子还就算了,广东的铺子这几年的生意都很顺利,母亲留给我的陪嫁进项也不少,颐志堂也不缺这点银子!”
“恭喜父亲了!”宋墨笑道,“我倒觉得,我们家应该和长兴侯府联姻才是!好歹长兴侯是皇上的宠臣,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金吾卫前卫指挥使,他恐怕不会把我看在眼里!而且我觉得父亲的亲事也应该好好议议了,也免得今天这家,明天那家的,我们准备来准备去,最终都只是为父亲空欢喜了一场。我看您还是等两hetushu.com.com家的婚事定下来了,再让我们准备也不迟!倒是长兴侯那里,我应该代父亲好好谢谢他才是!”
此时的宋墨却正忙得团团转。
“那就让他们先等会儿。”宋墨的气息已有些粗重。
他的抚摸顿时就带了几分情欲的味道。
宋墨望着窦昭还荡漾着旖旎余韵的面庞,不由收紧臂弯,把窦昭搂得更严实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和她说起这两天的事来:“汪格那边,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只要找到适当的机会,他就会把话递出去。不过这‘适当的机会’,也许就在明天,也许还要等好几个月,可父亲还有两、三天就要回来了,他肯定会冲着我们发脾气的。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就当是听疯子的胡言乱语好了……”
窦昭心疼他的身体,眼看着拒绝不了,天气又转了凉,把陪嫁里的两支三十年的人参都拿了出来给宋墨泡茶喝。
宋墨跃跃欲试。
“这与我们要做的事有何干系?”
他立刻把几个在锦衣卫当差的心腹兄弟召到了一起,吩咐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楚那天英国公世子爷到底带了些什么人去的田庄!”
宋宜春被宋墨那清冷得像千年寒冰,仿佛没有一丝人气的眸子盯得心中发寒,他见窦昭躲在宋墨的身后不说话,不由狠狠地瞪了窦昭一眼,怒喝道:“天下间有你这样做儿媳妇的吗?我体恤你没有人管教,让族中的长辈告诉你怎样主持中馈,你倒好,竟然https://www•hetushu•com.com把家里的长辈给气走了……”
宋墨已熟练地找到溪谷中的那颗珍珠。
窦昭又气又恼。
他每天不是请人喝酒就是请人听戏,早上窦昭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出了门,晚上她睡着了他才回来。
宋墨皱眉:“怎么会提前回来?”
家里走了水,又被盗贼光顾,紧接着华家又退了亲……窦昭觉得宋宜春回来得还晚了些!
窦昭心里刹时酥酥麻麻的,手脚发软,连搂他都像搂不住了似的。
汪清淮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叮嘱弟弟,他知道弟弟的性格,魏廷瑜的处境越是艰难,他越会想办法帮助魏廷瑜,反而若是魏廷瑜富贵起来,弟弟倒有可能和魏廷瑜渐渐疏远。如果他知道自己对济宁侯府是这个态度,说不会像个愣头青那样跑去告诫魏廷瑜。
“寿姑!”他把脸埋在她浓密的青丝里,“你待我真好!”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起床,梳洗一番,去了英国公府的上院。
原来,她也喜欢听甜言蜜语……
早有几个锦衣卫的同僚在门口等他。
饶是陈嘉心机深沉,也被这接连不断的变化弄得心绪难宁,直到他高一脚低一脚地出了锦衣卫衙门,这才回过神来。
可听到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却柔柔的,仿佛能滴得出水似的。
宋墨却乐此不疲。
他如果想在宋墨面前立足,必须搭上那天屏风后面的人。
史川一改往日的严厉,和善地和他说了几句闲话,叮嘱他以后要好好当差,要是有什么委屈,只管来找自己,https://m•hetushu•com.com然后就端了茶。
宋墨却哈哈大笑。
宋墨上前一步,将窦昭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恭喜,恭喜!”众人齐齐向他道贺,“和汪大人的误会解除了,又能为皇上尽忠职守了!”
正是因为知道宋墨和汪渊的关系,他才会冒险投靠,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宋墨在汪渊面前这么有面子。
但又有谁会在乎他想些什么呢!
宋宜春被噎在了那里,憋了一会儿才道:“就算如此,你们也不应该重金悬赏啊!你知不知道,这得花多少银子?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庶务,都学到哪里去了?”
她哪来的那么大的把握?
这关我什么事啊?
她轻轻地推搡着宋墨:“快起来!”见刚才还满脸欢悦的宋墨此刻却面色冷峻,竟然鬼使神差般地悄声安抚他:“等见过了国公爷,我再好好地服侍你。”
窦昭忙拦了宋墨:“怕是有要紧的事。”
陈嘉心中不知道是悲是喜。
“父亲此言差矣!”他不待宋宜春说完,就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家中走了水进了贼,大伯母受了惊吓,所以才把家中的对牌交给夫人。而夫人在真定的时候就一直主持着西府的中馈,大伯母虽然回家静养,夫人却独自把府中的琐事打得井井有条,这是延安侯少夫人、景国公府三太太等人都看在眼里的。父亲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打听打听。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喝斥夫人,窦家的人听了会如何想?还请父亲以后说话要三思而行!”他说着,一记刀锋般犀利的目光投向了静默m.hetushu.com.com地站在墙角的陶器重身上,“不要听信谗言,坏了英国公府的名誉,也坏了亲戚之间的情份!”
宋墨绝不允许任何人败坏窦昭的名誉。
陈嘉从藏身的小屋里出来,回了他在京都内城租住的小院。
这两年来,他的同僚可没谁敢搭理他!
有些事,就顺其自然吧!
宋墨呵呵地笑,越发地和窦昭胡闹。
因而每次事后,他就会像对待珍宝一样地抚挲着窦昭山峦般曲线优美的身段,然后他发现,每当这个时候,窦昭就会蜷缩在他的怀里,流露出慵懒冶艳的风情。
汪氏夫妻拿定了主意,济宁侯府的宴请也就慢慢地礼到人不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查着宋墨身边的人。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点傻眼了。
窦昭全身火辣辣的。
他实际上是想和儿子清算华家退亲之事,可面对着儿子,总不能示弱地承认儿子不仅把他的婚亲搅黄了,还让他和安陆侯之间的交情出现了淡淡的裂痕吧?他只好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做文章。
或者是因为宋墨简在帝心,让汪渊不得不退让几分?
窦昭和宋墨上前给他行礼。
虽然没有许他加官进爵,但亲昵之意昭然若揭。
京都九门,除了运水的西直门丑正时分就打开,其余的八门都是酉时闭门,卯时才开。
有人迟疑道:“大兴的御赐田庄守卫森严,英国公世子爷又刚刚帮着大哥说项,万一打草惊蛇……我们实在是惹不起啊!”
一路上,大家都笑吟吟地和他打着招呼,还没有等他见到北镇抚司的镇抚,锦衣卫都指挥使史川的贴身和图书随从已出现在了北镇抚司的衙门里,一路笑呵呵地问着“谁是陈赞之陈大人?我们家大人请他过去问几句话”,他又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去了锦衣卫衙门。
宋宜春看着气得嘴唇直啰嗦:“反了,反了!你身为人子,竟然还敢还手!”
他有些木然地用了早膳,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衙门。
宋墨听着失笑。
门外一阵细细的低语,然后是甘露的声音:“世子爷、夫人,国公爷回来了,正在上院大发雷霆,要世子爷和夫人立刻去见国公爷!”
可这件事陈嘉并不打算告诉第二个人。
有面目陌生的小厮进来服侍他梳洗,自称是他的一个什么同僚送的。
有时候,他就是想看窦昭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因为锦衣卫的职责所在,陈嘉早就预料到他的同僚们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却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的住处。
就这样,他还有体力折腾窦昭。
宋墨一言不发,冷冷地望着宋宜春。
窦昭,也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吧?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他拿出全部的积蓄,请来道贺的同僚去东来顺吃了一顿,推杯换盏,喝到最后,记忆已一片模糊,除了依稀记得大家纷纷打听他和英国公府的关系的事,其他的,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陈嘉那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汪渊的话,他非常的震惊。
窦昭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宋墨的抚挲又让她舒服得全身都放松下来,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不想听宋墨唠叨,闭着眼睛打着哈欠,她喃喃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你在,我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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