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妻妾

这消息一出,京城一片哗然。
沈紫妤也不勉强,顺从地点了点头,便脚步轻快地回了去。
沈棠将她的神色俱收到眼里,心下不由暗暗期盼,碧痕一向聪明地紧,希望她能早日想通,莫要再将时间浪费在苏蓦然的身上了。
碧笙皱着眉头道,“表少爷若是平日过来探病,倒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会府里的人俱都不在,他偏偏这时候上门来,岂不是平白给小姐添了让人嚼舌根的缘由吗?”
碧笙领命去了。碧痕的脸色却有些不太自然,但她一时不知道该替苏蓦然辩驳些什么,只好岔开了话题,低声问道,“小姐中饭是要吃些什么?我去让文绣她娘先作准备。”
碧笙做好了沈棠交待的事,便开始在小厨房里忙活,将那日在曹府跟曹夫人学到的那几道家常菜,俱都做了一遍,沈棠尝着味道甚好,便让她又炒了一份送去了霜华院。
沈棠冷冷地一笑,“大厨房的掌事,我依稀记得是秦氏的人,怎么,老夫人重掌了当家的权利后,也不曾换过吗?”
沈棠看着她散发着光亮的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她浅浅一笑,摆了摆手,“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碧痕一时愣住,她拍了拍脑袋,“对啊,我的相貌甚是普通,便是丢在人堆里也很难认得出来,又穿了普通丫鬟的衣裳,青衣卫的人既不知道我是小姐身边的人,他跟着我又做什么?”
碧笙忿忿地道,“秦夫人姓秦,老夫人也姓秦,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说到底,是老夫人的人还是秦夫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果然,碧笙回来的时候一脸气愤,“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大厨房的人去霜华院送菜,我一看,菜是发黄的,饭是冷的。那送菜的人还趾高气昂地说,今日主子们不在,就没做新鲜菜色,就这些请姨娘们将就一些。可我明明看到另外一个食盒里,有热腾腾的饭菜,原来那是要给秦夫人和二小姐送过去的。”
沈棠心想,六公主对皇上已经失望已极,对罗渠也再没了往日的兴趣,如今她心中所想,该是心心念念的一个忍字,若是连林玉姿都忍不得,今日之后,又将如何忍尽定国公府罗氏众人?
皇贵妃自然是气得胸口生疼。自从这半年来皇上对她母子撕破了脸皮,不遗余力地要将她们打击在地后,她早就不对皇上再有奢望和期许。
沈棠微微一愣,随即却皱起了眉头来,自己称病推了六公主的大婚,苏蓦然身为六公主的姨表哥,便算是无职,也该随着家中长辈一块入宫,怎得这会还在府里?
她见碧痕有些不明所以,便笑着解释道,“今日府里的主子都不在,大厨房的人难免倦怠,霜华院那边想来不会上心。平素也就罢了,但白氏和柳氏身子都不舒爽,再受了气就不好了。这样的顺手人情,不做白不做。”
碧痕见沈棠点了头,和_图_书便去了正堂。
碧笙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姐不是吩咐我多去和府里的老人聊天,顺便打听打听乔嬷嬷的过去。乔嬷嬷的消息倒是没打听出来什么特别的,但小道消息却是打听出来一堆。那位叶姨娘,比起她来,白姨娘和柳姨娘真算是过得好的了。”
“什么?不会吧?”碧笙的双眼瞪地溜圆,她向来对男女情爱并不在意,便以为碧痕与她也是一样的想法,此时听到沈棠这样说,心中很是难以相信。
沈棠问道,“是大伯父纳的那房妾室吗?她怎么了?”
沈棠虚弱地一笑,“时辰不早了,你快些进宫去吧,皇贵妃娘娘想是等得急了。待会儿正是人多事忙的时候,你先去搭把手,也是好的。”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这世间,嫡庶妻妾的待遇天壤之别,只要妾侍犯了错,嫡妻便可以随意处置发卖妾侍,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想,总是有法子可以做到的。可见给人家做妾,是多么地卑微弱小。但却总有想要当半个主子的丫头千方百计地想爬上主子的床。绵雨不就是因为贪图了秦氏的许诺,才走歪了的吗?”
一个女子便是再不讨夫家的欢喜,只要嫁妆丰厚,身上有钱,日子总是会好过一些的。
将六公主嫁给定国公世子这招,已经算是一步死棋,她一直都暗自后悔当日的决定,但奈何木已成舟,这铁板钉钉的事情早就无法改变,因此她便有心在六公主的嫁妆上作些补偿。
沈棠眉头微皱,“你只不过是寻常丫鬟打扮,青衣卫的人也跟?”
碧痕面色微凝,点了点头,“那位秦公子倒不曾说错,这几日我仔细地观察过了,青衣卫隐在府外的高手甚多,只要小姐一出门,便难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我清晨出去时,天还未破晓,就被一个青衣卫跟了上来,若不是我也曾受过青衣卫的训练,知晓一些他们的套路,恐怕一时半刻也难以甩脱。”
她心中微微一沉,凝神想了想,又问道,“孙嬷嬷那可还好?”
她转头并不见碧痕,笑着问道,“你碧痕姐姐还不曾回来吗?”
碧笙叹了一声,“据说,大夫人嫁来一年腹中还没有动静,当时老夫人急了,就要给大爷纳妾,大爷和大夫人感情甚笃,便都拒了。老夫人行了险招,设计让她贴身大丫鬟叶氏爬上了大爷的床,大爷虽然及时清醒并未与那叶氏发生什么。但叶氏的名节到底已经毁了,主使之人还是老夫人,这若是传了出去,老夫人的名声也要坏了。他无法,便只得纳了叶氏。”
碧痕神情微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的语气越发惆怅起来,“我舍不得。”
沈棠见碧痕走得远了,低低地对碧笙说道,“你碧痕姐姐似乎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整日伤春悲秋的苏家表少爷上了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碧痕答道,“孙嬷嬷带我去了,新买了十个www•hetushu•com.com小厮,两个丫头,看起来都不错。孙嬷嬷说,等再训练个几日,那些跑跑腿打探打探消息的小事,便能差遣他们几个做了。我想乔嬷嬷的事也不算重要,便是闹出来了也没什么大碍,因此便挑了两个看起来机灵一些的,去查查问问。”
若是放在往日,六公主定是要哭闹一场的。
沈棠摇了摇头,“这事,非同小可,须得我去。”
沈棠微微一笑,“不必了,听说两位姨娘这几日身子都不甚舒爽,我这咳症又吵,何苦叨扰了她们?你且进宫去吧,我这有碧痕碧笙就够了。”
碧笙撇了撇嘴,“还是碧痕姐姐去吧,我平素最烦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了,成日地伤春悲秋,看到叶子掉了作一首诗,看到花朵谢了再作一首诗,这可让人怎生受得了啊。”
碧笙在一旁附和道,“四小姐莫要担心我家小姐,大夫说了,用过了药,再好好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
沈棠浅浅一笑,“今日难得无事,碧笙说要亲自下厨露两手,这会你若是让文绣她娘准备去了,到时候碧笙这丫头又该唠唠叨叨地没完了。”
碧笙附和道,“白姨娘虽然是婢女出身,但四小姐如今颇得皇贵妃娘娘的宠爱,便是老夫人也要高看她几分的,但您看今日四小姐这才刚走,那些奴仆的嘴脸就立刻现了形。”
沈紫妤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便先走了,若是晚间回来地早,再来看大姐姐。”
碧痕忙道,“出去还是太危险了,小姐若是有什么话要带给绵雨,不如由我去传达。”
但这回,早就识得了冷暖淡漠的六公主却一笑置之,并不在意,反过来还将气得咬牙切齿的皇贵妃安抚了过来。
沈紫妤的脸上略有几分犹豫,她想了想道,“我还是再陪大姐姐一会吧。今日六公主大婚,府里的人都尽数去了,只留下我娘亲和柳姨娘在,若是大姐姐不嫌弃,等会我便让我娘亲来陪你!”
她对叶氏越好,大伯父就越对她有愧,叶氏的房里他是绝对不会再踏入一步了。不只如此,连老夫人也会觉得亏待了她,因此才会有以后那看起来的情同母女。
六公主乃是统领后宫的皇贵妃所出,身份地位皆要高过清泰殿孟妃所出的二公主。但三年前二公主大婚时,皇上不仅将三十六车嫁妆给齐,还额外赐了两座别院。与二公主相比,六公主这些嫁妆,果真是太过寒酸了一些。
沈棠低低一叹,“你去正堂替我应付一下他,就说我已经睡下了。”
她语气微顿,有些迟疑地望着沈棠,“绵雨自从上次后,就不再做那些粗活了,整日地跟着女先生学习琴棋书画,她学得认真,收效也甚好。我远远地瞧了她一眼,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她低声问道,“皇贵妃娘娘可还好?”
沈棠微微地点了点头,幽幽地叹息,“硬是拗断她的想法,似https://www.hetushu.com.com乎有些残忍,再说我管得了她的人,也管不住她的心。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就顺着她的心意发展下去,却也不是个办法。莫说苏表哥对碧痕有没有这个心,便是他们情意相投,将来碧痕过去,也不过就是个妾。”
沈棠一时有些担心,碧痕自以为将心思藏得隐秘,若是就这样去问,也不知道心中会生出什么想法来,但若是不问,将这问题含含糊糊地拖了下去,反而更糟。
她三年前刚来侯府,便知道大伯父有一房姓叶的妾室,但因大伯父与大伯母恩爱,叶氏又并无所出,所以平素鲜少出现,以至沈棠竟从未见过。
沈紫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娘娘仪态雍容,风度翩翩,极得京城贵妇的盛赞,但期间她却数次蹙眉,以手掩胸,似是犯了心疾。”
话音刚落,便看见碧痕撩起珠帘进了来,她笑着说道,“小姐吩咐的事,都办妥了。”
她小声地问道,“小姐还记得叶姨娘吗?”
她面色苍白憔悴,懒懒地倚在床头,时不时地在沈紫妤说话的间隙咳嗽几声,偶尔还会一上气接不了下气地一阵狂咳,让沈紫妤的脸色颇有些担心,“大姐姐平素身子健好,但这一病起来,却咳得这般重。”
她是真的舍不得,碧痕和碧笙这两个丫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论忠心论感情,都绝非别人所能相比。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将来要替她们两个各自嫁一个实实在在的好男人,不需要多富贵,只要老实可靠懂得疼人便就好了。
沈棠浅浅一笑,“人所处的地位处境不同,这通身的气质自然也会跟着改变。小四心机深沉,手段了得,人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借位高升,更上一层楼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但她终究还是根基太浅,又贪功冒进,想要成就她心底的想法,怕还有些难度。”
沈棠眼神一深,原来大伯母与老夫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去,老夫人的手也确实伸得有些太长了。
碧笙连连点头,碧痕却是微微一怔。
过了半晌,她方试探地问道,“不如今夜等小姐您入睡了,我再好好问问碧痕姐姐,她究竟是什么想法?”
沈棠微微一叹,“心疾只能缓解,不能根治,你若是得空,还是劝劝娘娘凡事开得开一些。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娘娘身子康泰,三皇子便有了倚靠,六公主的将来才会重生希望。”
苏蓦然的画自然是极好的,但沈棠的脸上却并没有欢喜和欣赏,她微微蹙眉,“苏表哥不是发誓要夺明岁科举的三甲吗?这会该是埋头苦读才对,怎得还有闲情逸致去画这些花啊草啊叶啊的?”
沈棠的眼神微闪,“这几日我总也要想个法子去见她一见。”
沈棠微微地眯了眯眼,大伯母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
她接着说道,“两位姨娘都说谢过小姐,柳姨娘还赏了我一支金钗子,我怎么都推辞不得,就先收下了。www•hetushu•com.com
碧痕了然,“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碧痕笑着点了点头,“都是让小姐给宠坏的。”
她顿了顿,望向了沈紫妤认真的脸,重重地说道,“其实皇上对六公主做得越是绝情,于皇贵妃娘娘和三皇子便越是有利。须知,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都生了眼耳嘴,可并不是拿来摆设的。”
但,绝不是给人做妾。
沈棠见她头发有些凌乱,衣角处又染了一些脏污,不由问道,“你方才与人缠斗了?”
可皇贵妃便是将这十六车俱都塞满,每一件陪嫁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也始终失掉了六公主天之骄女的身份和威严,还不曾过门,就沦为整个京城,整个大周的笑柄。
碧痕点了点头,“老夫人给的首饰,除了那些惹眼的留了下来,其余的共换了三千两银子,按照小姐的吩咐,都交给了孙嬷嬷保管。”
沈紫妤将此事告知的时候,沈棠正躺在床榻上装病。
这时,麝香来报,“小姐,苏家表少爷来看您了!”
沈紫妤听她既这样说,便不再多言,只将话头转到了六公主的身上,“六公主今日沉静了许多,与当日满怀欢喜地绣着喜被时的模样,很是不一样。送嫁的时候,那位林二小姐还说了一句触霉头的话,若是换了以往,六公主怕是一个耳刮子就要甩过去了,但今日她却一言不发,还冲林玉姿笑了一笑。”
公主出嫁,嫁妆一般都有三十六车,从珍贵的珠宝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十分丰厚,若是嫡公主,还会在出嫁当日得到皇帝的加封,以示隆宠。
沈棠眉头微挑,“哦?”
她摇了摇头,“我听老人们说,大夫人原本对叶姨娘还是好吃好喝地养着的。但自从大爷过世后,大夫人不再管事,侯府的事务都交给秦夫人后,叶姨娘便连原本的份例都给克扣了下来,待到后来便是要吃什么也要她自个去花钱买了。这几日,约莫是钱财花用尽了,她求着浣衣房的掌事给了个差事,替府里的丫鬟们洗衣裳呢!”
过了片刻,碧痕抱着两幅画轴回来了,她的脸色隐隐泛着微红,语气也颇是欣羡,“表少爷听说小姐病了,特意过来探望,但不知道小姐爱什么,因此便作了两幅海棠图。”
碧笙继续说道,“其实当时大夫人已经怀了大少爷,只是还不曾确定,因而她不敢说出。见大爷真的纳了叶氏,心神俱伤之下,便就病了,差点连腹中的孩子都不能保住,后来虽然是得了大少爷,但到底伤了身子,从此便不能再生养了。大爷对大夫人心中有愧,对老夫人心中有怨,因此皆都发作到了叶氏身上。可怜那叶氏一次恩宠也不曾得过,却落得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她面露感激之色,“大姐姐对娘亲的照顾,紫妤感激不尽。”
碧笙望着沈紫妤窈窕摇曳的背影,不胜嘘唏,“四小姐如今与当日在锦绣园外哭泣的那个女孩,简直判若两和-图-书人。许是与皇贵妃相处地久了,看起来倒有几分贵人风范,哪里还看得出半月前的模样来?”
沈棠扶着额头道,“碧笙,替我将那些画放起来吧,再去库房挑几本珍藏的古籍出来,还赠给苏表哥,顺便替我带一句话去,就说我预祝苏表哥明年的科举勇夺三甲,一举成名。”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碧痕的心思重,什么都藏在心里,你若是这么一去问她,她必然将心思埋得更深了,不妥。不如我们就还当不知道,遇到机会便戳点她两句,若是话都说尽了,她仍旧还是这个心思,那我们就再作考虑吧。”
碧笙悄然问道,“小姐既不喜欢四小姐这样贪功冒进,却为何又要帮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画卷在几上细细地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托到了沈棠榻前,“表少爷的画技真是炉火纯青,这海棠上的绿叶简直就是神来一笔,将整幅画都给点亮了。”
沈紫妤细细咀嚼着这话中的含义,过了片刻,这才感激地抬起了头来,她的眼神闪闪发着光芒,“多谢大姐姐的提点。”
碧笙无力地挠了挠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沈棠微微颔首,示意她收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柳姨娘出身官宦人家,乃是贵妾,陪嫁丰厚,出手也甚是大方,没想到竟然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她沉吟了许久之后才说道,“这事虽然是祖母的错大一些,大伯母的手段厉害一些,但若是这叶氏心中不曾存了想法,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沈棠却并不回答,只是望着那空空的门口,幽幽地叹了一声,过了良久才低声说道,“去替我到二少爷处拿一套身量小一些的衣衫来,等会我想要出去一趟。”
大周朝自开国以来,历任皇帝多出情种,后宫嫔妃并不充盈,子嗣也就不甚丰茂,因此皇子公主的大婚,都颇为豪奢。
她定是早知晓了身怀有孕,但为了将以后的麻烦一并解决了,因此才坐等着让祖母设计大伯父。至于后来,她对叶氏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这才是更高明的做法。
碧笙想着,也只有这办法可行了,便点头称是。
到了晚间,沈紫妤又来了。
八月初十,便是六公主大婚,皇上以西疆不稳需要给镇西军供应军饷为由,极力主张将六公主的婚礼从简而办。一减再减之下,嫁妆的车数竟然只得十六车,莫说与公主该有的份例相比,差距天壤之别,便是与前些日子才出嫁的荣福郡主相比,也少了一大截。
沈棠轻轻颔首,“青柳巷那边你去看过了?”
这话,倒颇带了几分苛责的意味,有一些重了。
沈棠依旧歪在了床头,虚弱地说道,“四妹不在,姨娘又病着,我派人去照看照看,这是应该的,又有什么好值当四妹这样郑而重之地道谢的?倒像是把我看作是外人了一般。”
沈棠的心中却警铃大作,也许皇帝不只是盯上了自己,而将整个安远侯府都俱视为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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