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纵横

沈棠的脸上现出如狐般狡诈的笑容来,“今日泰安侯夫人想替大哥说一门亲,说的便是景阳王家的荣福郡主。但大哥还有三年孝期要守,荣福郡主已经过了十六,怕是等不得了。可我看泰安侯夫人的口气,颇是有些着急呢!”
沈棠想了想,便道,“太子若是登基,永宁伯府纵然不能再进一步,却也不会遭受打击;三皇子若是成事,永宁伯凭着拥立之功,或能加官晋爵,但这却是有风险的。两者相权,永宁伯不敢轻易抉择,倒也不无不可。”
这时,全叔轻轻地推门而入,“侯爷,大小姐求见。”
他顿了顿,“去请大小姐进来吧。”
他的心猛得一痛,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爱女,如今过的不就是那样的日子吗?
泰安侯话里话外的意思,既是探视,也是警示。
全叔恭谨地道,“宫里派了刘太医来,诊了脉后说,秦夫人身子安泰,并无不妥。”
而最有效的手段,便是打压沈氏和图书,皇帝也的确这样做了。
沈棠略思忖了片刻,“大周朝的功勋世家,最有权势的除了我们沈氏当属定国公罗氏,永宁伯秦氏,泰安侯莫氏,以及威北侯林氏。但罗莫林三族皆已经归顺了太子,秦氏意味不明,剩下我沈氏显得便有些孤单了。”
全叔忙道,“侯爷请大小姐进去。”
她停了一停,继续说道,“各路王爷之中,只有南阳王与景阳王因有救驾之功,被先皇特许驻留京城,虽然并无实职,但两家王府的实力不可小觑。三婶婶是南阳王的独女,先帝曾言,三婶婶所生的第一个男孩,可继承南阳王的爵位,因此祖父倒不必担心。但景阳王府……”
沈谦点了点头,沉沉说道,“是不无不可。”
沈谦的眼眸微微一亮,“哦?棠儿说来听听。”
沈谦低低地一叹,“宜香堂那边安生了?”
如今表面上的情势,皇帝为太子增添了三个强有力的后援,而沈氏却丧和图书失了未来的掌舵人,换上了一个庸碌无能的世子。更因为威北侯府的退婚,让沈侯爷一连半月都未曾上朝。
说到底,除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尊,才能不俱圣宠的留存,除非犯了天下之大不韪,不然后位坚固,便是皇帝也轻易不能撼动。
沈棠眉头微动,有些感激地看了全叔一眼,“我知道了。”
沈谦的眼中立时迸发出夺人的光亮来,“棠儿是说,各家王府?”
他边引着沈棠进入,边悄声道,“侯爷正为永宁伯的来访烦恼。”
沈棠点了点头,“先皇子嗣不丰,到了恒王之乱后,便只剩下了皇帝与瑞王,瑞王藩居北疆,镇守南疆的却是皇上的叔父醇王。瑞王先自不提,这位醇王却是在京城长大,留恋京都繁华,早就向先王提出过撤藩。”
沈谦沉吟道,“不错,藩王虽然号称手握一藩之地,但实则不然。便说南疆,南疆除了醇王府之外,还另设了府州,一应事务,皆由https://m.hetushu.com.com府州接管,醇王府不过空有个架子罢了。醇王早有撤藩回京的心思,但先皇不准,以当今的脾性就更是不会准的了。”
永宁伯与泰安侯前后脚上门来探视,内中各有含义。
但永宁伯是老夫人的亲弟,多年的姻亲相处之中,多少也揣摩到了沈谦的脾性,他该是知道沈氏百年来的根基,没有那么容易便受到撼动的。
他的态度急转,不再以沈谦马首是瞻,那若不是已然倒戈相向,便就是还在权衡利益。
她徐徐地走到榻前,行了一礼,“孙女给祖父请安。”
全叔眸光一闪,“那侯爷可打算管上一管?”
沈谦嘲讽地一笑,泰安侯的眼界太过浅薄,一个太子良媛罢了,便是太子将来登基,也不过就是四妃之一。
沈棠浅浅一笑,“祖父看得起棠儿,是棠儿的福气。”
沈棠微微一笑,“祖父何须烦恼?永宁伯若是靠不住了,咱们再寻其他靠得住的伙伴,便就成了。”
和图书朝中这段时日来的局势,明眼人一见便知,皇帝是铁了心要扶持太子上位,为此他必须极力地打压地位尊贵的皇贵妃以及风采才能均盖过太子的三皇子。
但那样的话,秦氏便不再是沈氏最牢靠的后盾,最可信的战友了。
泰安侯的长女刚被定下了太子良媛的名份,皇帝自然是已经找他深谈过了的,泰安侯此来,不过是充当一个探子,为皇帝一探自己的虚实。
沈谦眼中隐隐有着怒意闪过,但他终于还是忍了下来,“后院的事,向来便该主母来管。你们老夫人她,到底是有些糊涂了。”
沈棠笑道,“醇王心中有怨,那瑞王心中也未必就服气地紧呢。三皇子若是能将这两位王爷的心收拢下来,那将来,便多了几分底气。”
沈谦抬了抬手,“快起来。正好我心中有一件事,想问问棠儿的意见,可好?”
剩下的那些,后宫之中其他的女人,便是位分再贵重,地位再尊崇,若是没有皇帝的宠爱,哪怕是鲜www•hetushu•com•com艳怒放的花朵,在阴冷灰暗的宫廷之中,也会慢慢失色凋零,最后便如那微薄的尘土一般,风一吹就散去。
沈棠听到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全叔的身影闪了出来,便笑着问道,“祖父可还在歇着?”
沈谦抚着胡须,神色凝重,“我安远侯府与永宁伯府是为姻亲,向来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今日永宁伯的态度却与以往不太相同,让我心中颇有些忧虑啊。”
沈谦徐徐地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永宁伯刚才的态度,让人心中有些不安啊!”
她话头一转,“但祖父可曾想到比功勋世家更加尊贵的,便是皇室宗亲?”
沈谦心中郁结,再也躺不住,便起了身,靠在床头发起了呆来。
书房内,沈谦正躺在软塌之上养神,他虽是闭着双目,但神思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明。
沈谦眉头轻皱,“景阳王深居简出,我虽与他有过几次照面,但却不曾有过深交,既不知其秉性,又不知其喜好,怕是有些难以接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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