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长安花
第075章 纠葛

此时,他们身后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等闻樱找到他,她的质问、伤心和那射出的八箭有一点点触动他,但他并没有想起从前,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闻樱的美貌所惑,被闻樱施展的道术所惑,才有了别的心思。
李云彤的指头缩回了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和先前的打斗不同,此时他们竟像不知道疼,不顾生死似的,手折了,断肘挥出,腿断了,就爬过去抱着腿咬……
随着声音,还有女道亦嗔亦喜的眼波。
后来,乐天的旧将找了来,乐天渐渐想起他的戎马生涯,想起他护卫的君主和子民,虽然没和闻樱说什么,却闷闷不乐,再不像从前那般浑忘世事,快快乐乐。
而另一头,李云彤被女道的另一半红纱套着,呼吸渐渐困难。
女道的手里,竟然不是一把普通的拂尘!
不想树立强敌,想着给对方一些教训就收手,可对方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就在一群乌鸦飞下来对付禄东赞时,那椅上的女道再度出手,却被赶过来的李云彤扯动红纱阻了阻,护住自己头脸的禄东赞趁机避开乌鸦,往女道背上猛地一击,女道脚下一个踉跄,从太师椅上滚落。
眼看李云彤要将门推开,女道士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因为她的妇人之仁,禄大相被刺了!
“这么着急脱人家的衣服,未免也太急色了。”媚音喘喘,充满了诱惑,尾音长长,好像情人间的戏语。
诺阿莫渐渐觉得吃力,纵然他是武者,面对https://www.hetushu.com.com乌鸦和普通人不死不休的疯狂打法也觉得力有不逮,况且头上的乌鸦还时不时寻空飞下来啄他,有一回,险些就啄到他的眼睛。
那飞在半空的女道被这豆子一阻,下意识地侧了侧身,转了个方向落在了太师椅上,但拂尘去势未缓,她手中的拂尘仍然发着银白而锐利的光芒,继续刺向禄东赞。
话音之间,因为女道要对付禄东赞,精神力已经不足,趁机恢复知觉的李云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豆朝那女道扔了过去。
……
李云彤和女道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师傅说她理论很多,实战太少,很多事想当然,还真的是。
原本呆怔的禄东赞动了。
“她是你师娘?”李云彤和诺阿莫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诺阿莫动了起来,他拦住了那些道士。
他用刀尖指着女道,淡然地说:“你败了。”
女道却恍然未觉,她的嘴里,发出了尖利的呼哨。
等她休养好再找到乐天家算帐时,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烁,而乐天不知所终。
围过来的李云彤和诺阿莫脸上都有同情之意,唯独禄东赞不为所动,“休要再施你那迷惑人心之术,说,你是何人?”
此时,禄东赞心里正苦。
眼睁睁地,那些钢针一般的拂尘,就要刺向他的心脏。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女道因为即将得手有一些得意,因那得意出现的一丁点松懈,他动了。
要不是李云彤之前和-图-书交待过,最好不要伤及这些方士的性命,以免引来他们的宗室复仇,冤冤相报,诺阿莫就用真刀了。
道士们似乎神识已闭,无知无觉,诺阿莫却因为偶然一瞥,鼻血流下来,动作慢下来。
女道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你们却这般护着他……”
他醒来之时,躺在一处华丽的府邸,有一个女子温柔地看着他,床边还立着一个尚不会说话的孩童,那女子说是他的妻,孩童是他的子。
乌鸦时不时俯冲下来啄他的头脸,道士们围攻。
女道手中的拂尘,也到了他的手里。
虽然仍然是半点真相也看不到,但这种露,已经令人要流鼻血。
失去记忆的乐天,接受了他的新生活。
在那女道梳洗时,大家才从张盛远的口中知道了始末。
她为了救张盛远,却害了禄大相。
乌鸦趁机在他的额头啄了几下,啄得他鲜血流下来,痛得回过神。
罗盘打住了呆怔的诺阿莫。
就在女道翻滚之时,禄东赞已经扯住了红纱的一角,他猛力一扯,女道便被扯向了他。
闻樱虽然不舍,却知道他心事未了,便和他约定,让他下山去救国救民,天下太平他再回到山里陪她终老。
正在危机时候,突然有两个身影,一左一右,两个灰袍同时飞起,向女道这边投掷过来,纵身挡在了禄东赞身前。
她哭得哀婉动人,一点也不像之前那般狠厉的模样。
在禄东赞扑向她的时候,她和-图-书甩出了拂尘。
他的手,横在她的喉咙上,她一动,他就能拧断她的头颅。
哭得令人不由要原谅她之前所作所为。
她身上的红纱飘拂,露出晶莹如玉的身体。
“大相小心——”
他明明看见女道手中的拂尘朝自己扫过来,可动作就是快不了。
他在动的同时,脚尖就挑起了那个罗盘。
女道跳舞的全过程,他一直盯着,发现竟然找不到一丝可趁之机,他只能不动。
乐天原是前朝的一位将军,一日与敌军对阵时,误中对方的陷阱坠落悬崖,被女道闻樱所救,乐天坠崖时忘记前事,在山中与闻樱两人结为夫妻,与她一道研习道术,潜心修炼。
让人惊为绝色的右脸。
乌鸦飞了起来。
那场火烧坏了闻樱的半张脸,险些将她烧死。
见刺中了自己人,那女道迅速将拂尘抽回,再度刺向回过神来的禄东赞,禄东赞却趁着她回抽的瞬间,一脚飞起,顺势把她踹倒在地。
她得为禄大相报仇。
七个时辰安危度过,七星续命已成,他被折断的生机再度续上了。
乐天下了山,杀敌无数,然而前朝气数已尽,大唐崛起,他于一场厮杀中险些丧失性命,虽获救,却再度失去记忆。
他整个人还有他腰间那把锋利的刀,一起扑向女道,比他身体更快的,还有那个之前因为呆怔,已经掉到他脚下的罗盘。
他一转身,发现了禄东赞的不对劲。
能够将一个院落几乎铺满的红纱,此时变成了女道的另一件利器。
和-图-书的妻子为了留住他,永远的留住他,派人用他的名义给闻樱送信相约,等闻樱到了乐山家,被人引到一间房里,说乐山在那里等她,可房里空无一人,待她想走,门却关上了,大火烧起来。
她对着禄东赞的是那半边完好的右脸。
她又有了一丁点可以挣扎的余地。
慢得就好像想拥女道入怀,却永远遥不可及。
“呱,呱——”,与此同时,诺阿莫打得乌鸦惊声尖叫,四处飞散,道士们人风灯、手鼓都被打落,和乌鸦羽毛飞舞、散落一地,满院狼籍。
就在李云彤指尖触到那扇门时,她感觉到了推着自己的那鼓子大力气有一丝松动。
不同方向,同一去处,此时,禄东赞和女道都以太师椅为点,女道坐其上,禄东赞在她身后。
禄东赞虽然没有出声,却也收了腰刀。
她的拂尖如同钢针般脱势而出,一根根直射向禄东赞的眼睛。
道士们,真不经打啊,他一个对付十二个能够勉强应付,大相对付一个,应该拿下了。
他的记忆里没有从前做大将军的英武,也没有在山中与娇妻的美好时光,他以为自己就是个有妻有子的富家翁,嗯,会道术的富家翁。
就连同为女子的李云彤,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般近距离,天底下还没人能够躲得过她的媚眼。
转瞬之间,他已经用手刀砍倒了距离最近的两个灰袍道士。
“扑哧——”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血花四溅,两个灰袍道士掉落在地,女道手里的拂尘刺中了他们的前胸https://m•hetushu.com•com
禄东赞却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无,他举起腰刀,朝女道刺下,女道却一个翻滚,红纱一半裹上了身,一半如同索命绳般套向李云彤。
“纳死吧——”
而此时,场中惊变乍起!
院里,本来已经被诺阿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道士们同时出手,与他再度缠斗起来。
女道手里的拂尘,以极慢的速度,慢得令人察觉不出来的速度朝禄东赞心口打了过去。
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李云彤本来已经没有力气的双手突然绷直,朝红纱划下……
“大相——”套着李云彤的红纱收紧,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以为是禄东赞被刺,脸色煞白,拼命拽着红纱往外扯的双手顿时失了力气。
只是她被那豆子一阻,豆子和拂尘有些碰在一起,竟然是丁丁当当的金石之声,被阻了阻,拂尘的势头到底没有先前那么快了,禄东赞也借此翻倒在大师椅的后面,躲过了她的拂尘。
“不要伤她,她是我师娘。”张盛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真不该听公主殿下的,留什么活口,就该第一时间斩立决,果然,妇人之仁误事啊!
此时的她,充满了委屈和哀怨,仿佛要将一生一世所受了苦都哭诉出来。
之前一直避着看她眼睛的禄东赞被那眼波扫到,动作慢了下来。
原来,女道跳得那支舞,讲述的竟然就是她和张盛远师傅——乐天的故事。
而此时,禄东赞却险象环生。
他抓起了两个道士……
而她的眼睛,满是笑意和柔媚,一眨不眨的看着禄东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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