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朝天阙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在滦河观风景(二)

杨守文拱手,朝着原大娘躬身一礼。
向对方道谢之后,杨守文便来到了河边。只见营地里人声鼎沸,部落的人们已经把行囊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你带路,咱们出发。”
突厥马可以做驮马,在某种程度上,更方便杨守文他们行动。
杨守文担心战马受伤,于是就打了几副马蹄铁出来。
她冲着杨守文挥了挥手,“杨大郎,早点离开这里,估计天黑之后,还会有风雪。”
阿布思吉达是从堇堇佛尔衮王帐后面的马厩里找到的这几匹马,想必此前是佛尔衮的坐骑。
慕容玄崱选择这里,正好可以背靠突厥,东联祚荣。
“好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原来,是原大娘派人东西过来。
吉达带着杨守文,在四道沟找到了一个山洞。
“大娘,你这一去赤山,就不回昌平了吗?”
部落的人们高声喊喝,车马缓缓在雪地上行进。
营地,一片狼藉,只剩下杨守文他们住的那顶帐篷,孤零零立在河畔。
“嗯,他们要去赤山,已经出发了。”
但吉达却给它取了一个‘苏赫’的名字。苏赫,在突厥语之中,就是‘斧头’。吉达不说话,可是能和马用眼神和手势沟通。只是这‘和-图-书斧头’……那‘大金’也就算不得什么。
杨守文目送原大娘走远,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杨守文搔搔头,一边比划手势一边道:“原大娘说,今天晚上可能还会有风雪,让咱们换个地方宿营。你这几天四处狩猎,可曾发现能藏身的地方?”
原大娘则摆了摆手,拨转马头喊道:“走了,出发了!天黑之前,咱们必须要渡过鹦鹉河,今晚在河源宿营。”
原大娘的好意,杨守文没有拒绝,直接把东西收下。
杨守文挥手,从吉达手中接过一匹马的缰绳。
原大娘苦笑道:“我倒是想回去,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
“走喽,上路喽!”
……
接下来,他们还要继续等待,寻找机会。
说完,原大娘挥挥手,便转身离去。
你们汉人,本就对我们有提防。这次又出了那种事情,估计你们的女皇不会善罢甘休。除非能确定安全无事,估计我会在赤山住上一阵子。如果大郎有空闲的话,可以来赤山看我……嘿嘿,赤山的姑娘或许没有你们汉人娇嫩,但很热情呢。”
“原大娘保重!”
这山洞很深,面积也很大。最重要的是,洞口很隐蔽m.hetushu•com•com,仿佛与洞外的冰天雪地隔绝。
洞里有一条地下河,水质清澈。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告诉原大娘自己的真实目的。可是这一路走来,杨守文相信,原大娘一定看出了端倪。可她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关照。
距离叛军很近?
风,从雪原上吹来,卷起偏偏雪花,在空中飞舞。
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歌声渐渐变得模糊,杨守文心里突然间有一丝的感慨……
“既然如此,咱们收拾一下,准备动身。”
就是个名字,又有什么问题?
他转过身,抄起铁锤,又开始敲打铁片。待一个马蹄形状的铁片敲出来之后,他将烧红的铁片放进一旁铁桶里,融合了马尿和雪水的液体中,吱的一声响,窜出一股白色气雾。棚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令杨守文连连蹙眉。
杨守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看到空荡荡营地,吉达一愣,翻身下马走到杨守文的身边,比划了几个手势。
马鞍,是用黄金打造,甚至连马镫上都镶嵌着绿松宝石。
说起来他的确是没有什么起名的天赋。后来和原大娘说起来的时候,原大娘又给大金起了一个hetushu•com•com突厥名字,叫做阿拉塔,也是黄金的意思。对此,杨守文并不在意。
阿布思吉达纵马行来,马背上还驮着一头血淋淋的小鹿。
等你回去了,代我向乌力吉问好,就说有机会的话,让他来赤山,我请你吃最好的牛肉。”
这里距离奚族王帐大约有八十里,也方便联络。慕容玄崱如今,手下有兵马七千人,一路上更裹挟了近万人前来。看他的意思,是想要在这里建城,而后站稳脚跟。
他比划着手势,意思是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过距离有些远。
而在山洞的深处,还有一个天然温泉,水汽蒸腾。
马,是一匹汗血宝马。
阿布思吉达想了想,而后用力点头。
游牧部落为了防止雨雪,所以在帐篷上会涂抹牛油。
他的手艺不算好,但曾跟随老胡头学过一段时间。所以马蹄铁出来之后,式样虽然丑陋,但基本的要求,都可以达到。杨守文把马蹄铁挫好,正准备出去,忽听得外面一阵人喊马嘶。
杨守文心中一暖,轻轻点头。
她们马上要动身启程了,原大娘送来了两匹突厥马,还有一些衣服和酒食,以及两百枝鹰翎箭。
事实上,那天晚上杨守文和阿布思吉达从大营hetushu.com.com里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一直到天亮,杨守文偶然间发现胯|下战马的肩胛上好像在流血。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战马受了伤,于是连忙下来查看。这一查看,杨守文才发现,那所谓的‘血水’,其实是战马流淌出来的汗水。这匹马,竟然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杨守文想起了原大娘的话,转身回到帐篷里。他把东西收拾起来,用一块兽皮包裹,扎好之后,便从帐篷里拿出来。从地上反手拔出那杆虎吞大枪,杨守文紧走两步,来到棚子下,一枪把火炉捣毁。他从水桶里,取出那块打好的马蹄铁装起来,走出棚子的时候,大枪舞动,啪啪两下打断了两边的木头柱子,棚子轰然倒塌。
阿布思吉达骑着斧头,一只手牵着两匹马的缰绳。看杨守文回来,于是用手一指前方。
……
两人四骑缓缓而行,身后那帐篷的火也越来越大,发出噼啪的声响,冒起滚滚黑烟。
其实,这也不奇怪。
他把那头小鹿的尸体,连同酒食一起,放在一匹突厥马身上。
帐篷外,那匹高头大马发出一声响鼻。
这里距离慕容玄崱的叛军营地,大约有十里左右。周围山峦起伏,地势颇为险要。
阿布思吉达的那匹hetushu.com•com马,同样来历不凡。
一碰火,那帐篷立刻烧起来,火势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这匹马,因为头顶有一撮金黄色的毛发,故而杨守文唤之为‘大金’。
远远的,杨守文就看到了原大娘,骑在一匹马上。
然后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另一匹马的身上。两人擎枪上马,杨守文看了一眼帐篷,而后纵马从正在燃烧的棚子废墟里抄起一根燃烧的木头,便丢在了帐篷上面。
但是那里,距离叛军很近,而且不会被他们发现。如果我们要藏身,那边是最好。
虽然不是什么汗血宝马,确是纯正的河曲马,也是雄壮威武。
他走出棚子,从柱子上拿下一件厚厚皮袄,穿在了身上。
他后来在广边军把马鞍卖掉,换上了一副上等的马鞍,但看上去很不起眼,更谈不上奢华。
原大娘一番话,说的杨守文满脸通红。
杨守文此次追击,也是临时决定,身上没有带什么盘缠。
杨守文两人在天黑前抵达四道沟。
然后,杨守文回到帐篷里,坐在暖乎乎的兽皮毡毯上,拿着小锉子,把已经打好的马蹄铁锉平。
杨守文牵着马进来,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吉达,这地方你怎么找到的?真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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